虽然古兰时没有这么吩咐,但是他手底下的侍卫擅作主张,将他带去了大巫房间附近的楼梯口。
周围来来往往的乌夜国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有些人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几分嫌恶。
乌夜国人厌恶齐国人,这是三岁稚儿都知道的事情。
贺裕跪得膝盖疼,还很困,又冷又饿。
他从自己的袖口掏出晚间在集市上买的一对玉佩,想丢出去一个,犹豫了一会儿,没忍心,指腹慢慢擦着玉佩的纹路。他的眼睛掉出了豆大的眼泪,看着委屈极了。
买的糕点也没吃上,全都凉了。
贺裕哭得难过,身边只有一个侍卫看着,还爱答不理。
不知何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砰”的一声,好像是谁踹了自己的后背一脚。
一个戴着镀金头纱的乌夜国人笑得放荡,仿佛捉弄这个中原人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
贺裕被踹翻在地上,额头磕在了楼角,留下了一块血痕。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到温热的血液,顿时呼吸一滞。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乌夜国人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踹了上去,将人踢翻在地。他身边还有几个同伴,见状,都跟着一起欺负贺裕。
贺裕抱着头,痛苦地看向身边看守的侍卫。
可是那个侍卫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冷漠地别过头去。
是了,乌夜国人都恨齐国人。
那古兰时呢……
他也恨自己吗?
贺裕心里无声地自嘲一笑,他当然是恨自己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作践自己。
可是贺裕又觉得有苦难言,明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乌夜国人,就连刺过他一剑的古兰时,他也不曾虐待殴打。
全身上下都疼,喉咙里有血,但是他吐不出来,难受。
打死他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反正他这么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贺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暖和的床上,房间里点了银碳,一道安神的香味窜进鼻腔,贺裕眷恋地多吸了两口。
门外有嘈杂的动静,并不清晰。
“大巫,这侍卫是你的人。”古兰时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孤吩咐的明明是,带贺裕去你的房间,他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他的面前,是乌泱泱跪着的几十号人,大家的脸上都是畏惧多于敬重。
最初那个看着贺裕的乌夜国侍卫,被捆住了双手双脚,他的后背皮开肉绽,散发着一股冲鼻的血气味儿,显然是刚遭受了藤刑。
大巫伏在地上:“奴愿意受罚。”
“你们……”古兰时脸阴得能滴出水,压声道,“你们好歹叫他一声大妃,乌夜国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大妃的吗?”
听到这句话,大家脸上瞬间变得惶恐。
这里的侍卫大多都是附近驻城士兵,不知道贺裕的身份,若是早知道这位是古兰时的大妃,谁还敢这么怠慢?
大巫额头上的汗都落了下来:“奴愿将功折罪,现在大妃离不开人照顾,奴愿意回王宫之后受刑。”
古兰时面色稍霁,其实他知道大巫不会出这样的错,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是因为驻城的兵实在太痛恨齐国人了。
所以古兰时只治了他们一个“不听指令”的罪。
“孤进去看看他,你和孤同去。”
“是。”大巫应道。
贺裕眼角上都是乌青,嘴角还肿得厉害。他的呼吸声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