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心中越发不安,又试探了一句:“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将军似乎至今未娶呢。”
谢庭川的脸色惨白了几分。
他本就是长相清冷精致的美人,就算是被送到塞外吹了几年寒风,底子的优越也没有被磨平。
因此,他脸色的细微变化都会格外明显。
“四海未定,何以家为。”谢庭川缓缓道,“王爷莫要多心了。微臣不过是个莽人,注定要在塞外待一辈子的,哪家的好姑娘嫁了微臣,岂不是要独守一辈子空闺。这样……对谁都不好。”
贺裕难以将谢庭川这张脸和“莽人”二字对应上。
他越发觉得奇怪,却也不敢明说。
“听说怀王一党的人都被处死了,运气好一些的也被流放了。”贺裕又道,“十来个五品之上的大臣,竟然全都落到这般地步,很是让人唏嘘。”
谢庭川不知道接些什么,只是附和了一句:“怀王余孽,罪无可赦。”
贺裕闻言,翕动了一下唇。
“可是本王听说,谢将军最开始是效力于怀王的。”
他忽然出口的一番话,震得谢庭川脸色都变了。
其实这事儿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几乎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谢庭川和怀王的那些事情。
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多少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贺裕有些复杂地看着谢庭川,察觉到对方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再逼迫对方,只是微微颔首:“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将军莫要介意。”
谢庭川紧紧抿唇:“王爷多虑了,微臣只是在晨阳殿站久了,身子不适。”
这话中的搪塞谁都能听得出来。
他一个扎在西疆的将军,怎么可能站这么一会儿就身子不适了。
贺裕没有揭穿,此时此刻他的心绪也有些阴郁,他向谢庭川告别,随后就出宫找王府的马车了。……
前几日日头毒,人们都蔫蔫儿的提不起精神,今日起了大风,京中迎来了立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
暴雨之后,皇帝贺昭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和太监,还有一些信得过的近臣和皇室宗亲,前往避暑山庄。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次日黄昏前赶到了。
贺裕作为皇上胞弟,理所当然地被捎上了。
他没带什么人,身边只跟着白晞和云缃,还有两个小厮和侍卫。
白晞见自家王爷一直没精打采的,便主动道:“王爷今儿可要吃蟹粉糕,奴婢从巧儿姐姐那边讨了些蟹粉来呢。”
巧儿是皇上身边的宫女,是先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姑姑生的小女儿,从小就跟着侍奉,贺裕跟她也很亲近。
听说这位巧儿姑娘是留给贺昭的暖床丫鬟,本来封王的时候就得给人抬成侍妾的,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名没份的,只跟在贺昭身边做一些杂事。
贺裕心中烦闷,想到这些就觉得头疼。
皇兄是重情义的人,他不可能亏待巧儿。
要么就是……他从来没碰过巧儿。
难道皇兄真的和谢将军有什么……别的关系。
贺裕越想越心惊,突然站起身来,打翻了一壶刚烧开的热水。
热水洒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大叫一声,忍着痛坐了回去。
白晞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连忙唤人找冰块儿来,给贺裕手背上轻柔地敷上一层冰袋之后,又忙不迭地出门找随行的太医。
贺昭一听到贺裕把自己烫伤了,也特地绕道来看他。
贺裕看着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瘦,脸上的骨头都见形状了,懒洋洋的没有气色。
贺昭走进贺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