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避得还不够彻底。
虽然表面上还平静从容,但他的注意力从艾尔海森进来时就暗自一直凝在他身上,因此在那东西被抛来时,他也极尽专注下意识认真打量来物——
而后瞳孔紧缩。
在接收到注视时、沉黑的咒物就骤然睁开了眼,血液从那只眼的眼角流下。异质的瞳孔映入了羂索惊愕的面容。
“狱门疆......?”
在辨认出来物后,一瞬的惊愕后他迅速别开脸——
他余光中看到【门】的最后一丝门缝已经打开。
只要在这一分钟结束前离开——
躺在缝隙入口的、沉睡的金发少女作为【钥匙】,先一步被卷入门中,下一步便是他。
原本如此。本应如此。
只是——
“你醒了吧?”
......谁?什么......?
“我代旅行者向你问好——”
这句话有如重锤,让他本来要转向门缝的身形骤然顿住。
而就在此时,狱门疆再次被扔到了转过身的羂索面前。
羂索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抬头的。
只是在那个该死的冷静得无论何时话音都让人信服的青年开口的一瞬,他下意识抬头了——
入眸的便是自己看了千年的那张脸。
沉睡了千年再也未见过的那双金色眼眸在他面前睁开。
背景仍是一片狂卷的暗色。
仍是坠落血色深渊的少女。
金色、有如清明日光一样的眼眸睁开了,并微微弯了弯。
像和阔别久矣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好久不见,羂索。”
“托你的福,这一觉睡得很久。”
羂索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的。
只是他紧缩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映照着金发少女的容颜。
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长达千年的过往。
天降异星,金星横世,金色的光辉曾带给他惊艳、也带来了野望。
像是如朋友一样相处,不过又有如清晨露珠一样转瞬即逝的虚幻......
她知道他的野心,他也知道她的防备,只是算计、困境、限制,最终能够选择的只有和他契约——
在将少女封印时他似乎也是怅惘的,毕竟他封存了惊艳他千年的金色光辉——
然而,他或许并不期待那双金色的双眸重新睁开——
那双眼光辉一如千年前,映照着他已经变幻过的容颜。
她仍然是千年前的模样,而他早已不知换了多少身体才能苟活。
真是过分啊......
千年的回忆最终变成了凝滞的咒力瞬间覆上了他的躯体。脑内千年,却只是弹指一瞬间。
在狱门疆的黑色泥沼要将他的视野最终淹没前,他还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瞳孔映照着少女逐渐缩小远去的身形。
逐渐被黑暗蚕食殆尽的视野最后只有少女温和的、一张一合的嘴。
“我已经醒了——”
“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