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叹了口气，低声嘟囔着，就听到青年轻快地“什么什么？”又凑了过来。

空生怕自己又漏出愚人众的情报，于是赶紧推开青年，只是空的手还没碰到青年，青年却骤然身形一僵。

那是极为明显的，之前一直刻意做出放松姿态的背脊肌肉瞬间绷紧，像垂在湖面的柔和柳枝一下被冰冻住一般，不过很快，大概不过一息，青年就调整好了呼吸起伏自然，甚至心跳频率都和他身体僵硬之前一模一样。

惊人的情绪操控能力。

如果不是相隔这样近，如果不是五感超人的空，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那仿佛是旁人错觉一样的僵硬。

青年的目光掠过了空，看向了空身后的人。

空也的确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没有感知到敌意，便没有回头。

那是极轻的脚步声，像是习惯了隐匿气息一般，不过又很随意地，慢悠悠往这儿走来。

空注意到青年的唇颤了下，僵硬的脸部肌肉似乎要拉扯着嘴角习惯性牵出一个笑容来，有什么词语——也可能是人名，几乎是像铅块一样熟悉又凝固的东西要习惯性地从那嘴里吐出来。

就好像历经了无数次这个场景一样。

回头，看见某人，便会笑着开始打招呼。

“odasa......”

他好像张嘴了，但是空没能听清声音，看起来就只是像青年在那僵硬的一瞬有如金鱼吐出透明的、无声的泡泡一样。

而且空不懂日语罗马音，没有办法读出唇语。只能看见青年一瞬又笑着敛眸，“唉——”

“我该走了。”

“嗯？”

空一怔，迷惑地望向渐渐松开他的肩头，把手插回风衣衣袋里的青年，青年卡其色的风衣衣带顺风扬起，掠过空的脸侧，就正如青年的目光，明明是望着他，空却觉得是掠过了他望向他身后那个、他还没有去看的陌生人。

“该等的人等到啦，我就该走啦。”

“嗯？你不是等朋友吗？为什么——”

“哎呀、”青年笑着打断，他的鸢红色的眼都弯成了温柔漂亮的月牙。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脑筋急转弯哦——”

他竖起一指抵在唇前。

就像之前面对空诸多稚嫩的试探时一样，他用着那些神秘的、微妙的笑音宛转掠过试探的锋刺。他说，

“世界上最不可能出现在小说中的角色是什么呢？”

他转身，青年的脚步轻快地落下。

不知是不是空的错觉，好像在他一脚踏下时，就骤然有轻柔又朦胧的海雾从栏杆外卷来，凉凉得刺眼，空忍不住揉了下眼睛。

“......世界上最不可能和小说主角相见的人，又是谁呢。”

青年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有如时空轮转，身后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的平静声音响起，扶住了空身侧的栏杆。

“所以、你在看什么？”

——————

“哎呀，所以到最后也没得到异能特务科那边的情报呢。”

凯亚带着荧先登上了甲板，便遇见了代表愚人众那边的咒术高专三人组和艾尔海森。

此时异能特务科派来的长官还未到场，只有几位接引的职员在附近站着守卫，将他们引到谈判的会议桌前。

几人倒都还没坐下。高专几人跟在气质冷肃的银发青年身后就像跟在老师身后出来郊游的小学生一样，一个嘴里还塞着棒棒糖，一个嘴里还叼着烟，一个站在两个二流子小学生同级中间按着两个人的肩膀对对面的金发少女不好意思地笑。

高专三人对荧都挺好奇的，而荧对空在上个世界的友人也很友好，金发少女便在他们感兴趣的目光中开始和他们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