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死,但是又很喜欢这种在死亡间游走的感受,那种刺激得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肾上腺素狂飙的感受,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是如此的强烈。
但是现在,他开始“害怕”起了其他的东西。一些他不愿意承认,但却又真实存在的是——他害怕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她朝他讲话时的声音,她身体自然散发的温度,还有她缓慢而又轻柔的呼吸。
她离他越近,就像是炽热的太阳在烤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的融化。
他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在黑暗的阴影里找回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在她的身边继续迷失。
他像个懦夫一样选择了逃跑。
甚至完全不敢面对她。
但是现在,他仿佛多了更多“害怕”的事情。
当她真的不在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太阳离开了他,却仿佛要把他身上的所有体温都带走了,就连呼吸的热度也不再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冰冷且迟缓。他曾经熟悉的阴影一点都不欢迎他,并且甚至试图要把他冻死在原地。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前进,但又让他不敢靠得太近。
可是她一直未曾回头,那些温度也仿佛再也不曾降临到他的身上,就像是冬日的阳光,明明看着那么温暖,却没有一丝温度。
她好像真的不打算再理他了。
欢喜想了很久,但仍旧想不出一句完整的,适合说出口的话。
他的脑袋仿佛被某种其他的东西给塞满了,也许是某种“冰”,它们把他的思维都冻住了,那一刻他的所有感知都几乎被冻麻木了。
他想要蜷缩起来,去感受胸口的那点热气,但又不敢真的停下来。
芮平知道欢喜追了上来,她一直等待他给一句答复,不管是解释还是其他的什么话,反正他总有很多的话讲,不让他讲,他都会一直讲个不停。
但是他却突然当起了哑巴,好像一句话都不会说了一样,安静得有些过分,除了没有走掉外,芮平几乎以为他是用沉默来表示拒绝。
但他又跟上来!
芮平深吸一口气。
她猛地站住,回头看向欢喜,他好像在发抖,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双手紧紧的缩在胸口把自己抱住,脸上写着迷茫、无助。
接触到她的目光,他甚至还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当然,等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上前了,但是那前进的一步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他落脚的时候甚至还迟疑了一下,又往后缩了缩,才小心翼翼的踩着地,最后并没有前进多少。
芮平都要被气笑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穷凶极恶,为什么他会怕成这样!
她有那么一刻,真的打算掉头就走。
既然他这么怕,见到她就跑,那她做什么还要上前,又不是贱的。
她只是不理解。
如果他觉得她做得过了,他不想让她这么做,他可以跟她说。又或者他连说都不想说,只用摆出一张冷脸,她压根就不会凑过去。
但是他却选择了一个她看不懂的,他跑了。
就像是……被她吓住了一样……
芮平甚至都开始反省自己,她做的事情难道就很恐怖吗?
她就是不想再看到别人,明明是拿了他的好处,也不求你多感激了,但还用那种厌恶嫌弃的目光看向他就有些过分了。
要之前,他要是没朝她伸手,她也懒得管他死活。
但是先伸手的不是他吗?要说过线也是他先过线的,不是吗?
既然,你都朝我伸手了,不就是承认我们之间的友谊到了可以互相干涉到对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