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酒,却没有立刻喝,而是跟她说:“你要想泡温泉,我有个没人的地方。”
芮平想到他一开始一副找到宝的样子想要带她来,一副要给她惊喜的样子。结果没想到惊喜没成,最后反倒成为了所有人的避难所,就,又想笑又心疼。
她其实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是这一刻,她忽然就想,其实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事情是做不完的,她就算是一刻不停歇,也不是马上就能出结果。
而且,她其实也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想法了,就是大致的方向也已经基本确定,那么今天做,明天,其实区别也不大。
她确实也应该停一下了。从前天晚上遇到鼠潮到现在,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一重重的事情接踵而来,哪怕是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好啊。”她说。
欢喜原没想着她会答应,听到她的话,竟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他的意外太明显。芮平心里一下子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其实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是不是?她其实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并不是说把自己弄得像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就是对自己,对大家负责。
她也许该对自己好一点。
特别是在知道了那么多的内幕以后……
那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砸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被人拉断了的弦。她忽然就有些迷茫了。她做的这些,真的有意义吗?真的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但她甚至不敢让自己冒出这样的念头。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让自己坚定。如果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不相信。那还能指望别人吗?
所以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她需要一个短暂的空间,让自己什么都不想,放空大脑,彻底放松下来。
跟欢喜在一起,她会感觉那些沉重的事情都离她很远,她短暂的忘记了那些,沉浸在这种简单的快乐当中。
·欢喜把她带到了一个略微高的地方,这里非常的隐蔽,也难怪他自信没人能发现。这是一个浅潭,河流从这里流出一个分支,但是分支的水太少,只够一汪浅潭,水是透明的,用手电筒照,可以直接照到谭底的石头,是圆润的。
她把外面的衣服褪下去,把鞋子脱下来,这个池子不深,她脚尖先试探了一下温度,发现有些热,微微的烫,但又不是很烫的温度。
欢喜把她带到这里来后,趁她脱衣服的时候,就把这个位置让给她了。他坐在转角的墙壁那里,芮平能听到他坐下来,碎岩石发出的咯吱的声音。过会儿又有东西被点燃的声音,那边亮起了火光,他升了一个篝火,在那边。
芮平整个人埋进到池子里,其实她不排斥欢喜在她身边,他就算不避开,她也没什么。她身上又不是没穿着衣服,其实就跟泳装一样,而校服可比泳装要严实多了。
大家都这样的,也没见谁穿着,就要避开人的。
像之前河里,大家都一起泡,说句实话,都是在一起共患难的,可以背靠背托付生命的感情。
而且又是这种集体的军训,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累都累死了,能找个地方躺着就不错了。还计较那些。
大家都亮亮堂堂的,反倒比那种非要避讳这些,要来得更舒服一些。
芮平原本还想着跟欢喜一起泡来着。她脱完衣服,发现人没跟在她身后,见人躲避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些许男女的暧昧来。
也不能说她迟钝。
因为她跟欢喜相处得太自然了,她其实是个对异性有着轻微的排斥感,特别是那种男性特征很浓烈的——不是说欢喜不男人的意思。就是,你会无时无刻的不在感受到,他是个男人,是跟你不一样的人,你们的想法,看待问题的眼光,统统都不一样。
但是,欢喜不一样。芮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照镜子,他的想法,她一下子就能懂,她有时候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也能立刻领会到。
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感。
这种默契感,让她总会下意识的去忽略他的性别,忽略他跟她是不一样的人。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谈,说什么都不会觉得尴尬,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