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说不定就会像那翻墙逃跑的人一样,若是叫她逮住现行,她定然要去狠狠告上一状,以此解气。
但母女?俩始终没有异形异状,烧火的烧火,吊汤的吊汤,付大娘站在灶前盯着给主子们炖的鲜汤,里面是如今唯一剩下的几块腌肉,吃完就再没有了。老太太让立刻炖了,全送到她哪里去,估计大少爷能分到一碗,大少奶奶是不要想了。
几日?前这些人还在嫌弃猪肉腥羊肉膻,一桌子摆满动两筷子就全撤下去倒掉,叫人看了直叫造孽,如今,天气热,什么鲜牛羊肉鲜鱼早坏了,主子们不屑吃烂肉,也不准下人吃,全喂狗了,今天倒是连几块腌肉也忍不住要开始抢起来了。
小桃缩在灶膛后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火烤的,满脸都滚烫,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然而这时,管家又来了。
母女?俩心中都陡然一惊,佳南却恨恨的泄了气,在管家眼皮子底下,谁还敢胆大包天?她自觉痛失一个好机会,也只好今晚再说了。
她希望这母女?俩昏了头,学那翻墙的库房下人逃跑,那就指定是死路一条。
管家如今手?段比平日?更狠辣,稍有不慎,下人都怕被他下令绑起来,步了其他死人的后尘。但越发?严酷,也是因为府里上下人心浮动得?厉害,像是一笼子野兽,如今还有的吃,尽管命在垂危,但众人总觉得?侥幸,下一个未必是自己。
可是日?子越长,一条一条人命惨死,空中血腥味日?益浓烈,即使是地位高如管家,也感觉如芒在背,上下三十多人,要是发?疯起来,管家平日?行事酷烈,下手?狠毒,他的下场只会比那几个不幸死于恶鬼的下人更惨。
那些人死状何其恐怖,睚眦尽裂,惊惧扭曲的神情被凝固在僵硬死白的脸上,肠肚被撕开,内脏都被啃噬,血在地上花砖缝隙间流淌,他带着人去清理,腿肚子颤抖,最好勇斗狠的护院都吓得?软倒在地,哭嚎不止。
在如此极端可怕的环境下,人人都被激发?出一股凶性,谁都不想当下一个,谁都想让周围的人先死。
主子们只知道下人们吓坏了,躁动不安,只有他知道现在情况何其凶险。
但再如何,府里的主人还要继续好活,好吃,好穿。
管家一踏进厨房,压抑嘈杂的空气为之一净,干活的人越发?谨慎,瑟缩着不敢与他对视,没人敢动歪心了。
但是他越紧盯了厨房,就越不言自明——没多少吃的了。
这更让人人自危起来。
滚烫的蒸汽升腾起来,王厨娘铛铛铛切着菜,指挥佳南和?面,面盆里大块的糙面还带着细碎的谷糠。
小桃躲在灶膛后,不敢与门口的管家对视,却听见付大娘叫她:“小桃,去添一罐盐来。”
她惊慌的抬头,对上付大娘的脸,她将盐罐子轻轻推向自己。
厨房里越来越多的人来取饭菜,管家目光如炬的盯着人头例数,脸上带着冷冰冰的恫吓。
小桃心跳如擂鼓,心里明白不走?不行了,站起身来,接了盐罐子,贴着墙边出去了。
她又害怕又恐惧,快步走?向下人房,不住的回头,后面空无?一人,却无?端让人更害怕了。
辛渺早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她一进来,嗖的从床上站起来,手?里抓着她们的家当包袱。
小桃紧紧的将包袱抱在胸口,却按不下心跳的频率,挤在门边,目光紧盯着厨房的方向,只等着付大娘的身影出现。
她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任何意外。
她确信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付大娘要出来就麻烦些了,只能指望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