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升上海面,在澎湃的海浪和头顶淋漓的大雨中亲吻了片刻,闪电在乌云中骤然撕裂开黑夜,花满楼无声地流出了眼泪,好像是被这样光亮所刺激了,世间?万物再度出现在他的双眼中,轰隆的雷声和雨声在他胸口震颤巨响。
妙妙,我的妙妙。
花满楼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强烈的贪婪之心,被禁锢的视觉使得他过去几?十年?来被迫做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但辛渺给予他全部的人世间?之后却必须离开,他的人欲便仿佛随着复明而重新沸腾起来,是死灰再次复燃——很痛苦,他几?乎无法?将?视线从?辛渺身上移开,头一次怨恨天地的不公。
上岸之后,二?人便在狂风骤雨之中一路归家。
家门口的灯笼随着大风摇晃,楚留香手中擎着一把?伞,僵立在了那闪烁的灯光下?。
倾盆的大雨中,辛渺身上披着花满楼的外衣,他们二?人的身影在黑夜的映衬下?密不可分,超出任何限度的亲密姿态已经说明了许多,花满楼紧紧地环抱着辛渺的肩膀,二?人的手指在雨水中交缠紧握,他们湿淋淋的头发狼狈的散落下?来,在肩头叠合成一缕垂下?来,如夫妻的结发。
雨水如帘,密密匝匝地砸落伞面,四周水雾升腾,仿佛天上被捅了一个窟窿,楚留香在门外撑着伞,脚边衣摆很快被浸湿了。
他们二?人相携而来,不容错认,楚留香也没有那种自欺欺人的习惯。
握着伞柄的指节发白,直到两?个人走到面前来,花满楼抬起头,湿漉漉地与他隔着雨幕短暂对视。
他看起来很狼狈,可是只一瞬间?,楚留香便如同兵败溃散,毫无转机。
但他心中除了钝痛,还有一份了然,辛渺的药成了,花满楼的眼睛复明,他们彼此互通情意,正是情浓——
楚留香也不是全无风度,但如今那种带着从?容的苦笑?第一次难以为继,所以,他只微微地勾了勾嘴角,随后便毫无征兆的将?手中的伞递向花满楼,任由雨水倾覆到他双肩:“恭喜。”
花满楼也只是勉强,依然是苦笑?,但他仍然接过了纸伞,大半倾向辛渺,再一抬眼,脸色苍白却依然温和,又轻轻颔首:“多谢。”
他们和楚留香擦肩而过的瞬间?,楚留香看见伞下?的辛渺,她依恋地倚靠在花满楼怀中,望向他的眼神,虽然有些出自愧疚的闪躲,却并没有那种情意。
这种事愿赌服输,他无什么话好说,但就?在那一瞬间?,楚留香依然有一种想要不管不顾地伸手拉住她,再说些什么的冲动。
但他们并没有好说的。
楚留香感觉到雨水顺着打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