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在潮水中伸展开,头颅也?仿佛在左顾右盼,如同初生的?小龟在戏水。
它望着?岸上的?人,依然是铁铸的?模样,没有类似镇水兽那样如人一般的面孔,但已经初具灵性。
铁乌龟左顾右盼,终于发现了远处水波中震惊得一动不动的镇水兽,便主动地朝它游去,两只铁兽,成色分明不同,一只新一只旧,大致相同,游水中盘旋不断,踩着?浪花嬉戏,从人们面前游过?,随后远远地看了辛渺一眼,镇水兽低下头向她致意,随后?便消失在了河面上。
辛渺放下手,水面奔涌的?河流如同呼吸渐渐平静的?胸脯,浑浊的?液体迅速开始澄清,水中的?杂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些从上流冲下来的?残枝断叶消失了,水面变成了碧绿的?青色。
人们朝着?这美丽的?河流匍匐,世道艰难,他们的?河流却能保持往昔般的?容貌,让他们能在天灾中得以幸存,无人不感恩上苍。
等大家都回过?神?来,辛渺已经和花家人消失了。
这也?是花父的?意思,花家在本地是大族,这次辛渺造福一方,功德无量,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辛姑娘,你身具神?通,法力无边,不仅救了七童,还救了这里无数百姓……”辛渺静静地坐在座下,上首花家父母作为长辈,却不敢坐下,只是在厅中来回踱步。
回来之后?,辛渺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谈话,花父花母屏退了下人和其他花家人,只有花满楼跟着?进来了。
这不能算是对峙,但辛渺看得出,花父花母毫无喜悦之情,明摆着?十?分忧虑为难,而这份为难,自然是源自爱子之心,毕竟天下没有谁的?儿媳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们要如何对待她?又是救命恩人,他们心中恐怕还有一份恐惧,就是花满楼也?许会?被带走,谁能裁夺鬼神?之心呢?
花家纵然富贵,也?是在红尘世间?,可是辛渺已经是世外之人,伦常道理非一般无所衡量,全然神?秘和不可控,却有着?令人不能不惧怕的?力量。
就算是正儿八经设庙受奉的?神?祇,也?有看见?童男童女?便心生欢喜将魂魄摄去的?故事,老人都说是去天上做了童子的?好福分,然而唯有父母肝胆俱裂,抱着?这种不知真假的?安慰去了半条命。没想?到如今花满楼长到这么大了,还会?遇见?真正行走世间?的?鬼神?,生出缠绵悱恻的?男女?情爱。
辛渺明知,这种鸿沟不可逾越,她不能强求花家父母欢天喜地的?接受,他们的?畏惧完全是情理之中,这种观念不是她和花满楼可以改变的?。
若是外人,听闻这样的?故事当做一番佳话稀奇也?就罢了,可是他们是花满楼的?家人,他们的?忧虑切实,她完全明白却也?知道没什么办法。
也?许是因此,花满楼也?不知不觉在眉宇间?染上一层忧虑和沉默,他再开解家人也?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吧,辛渺不忍心爱人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也?或者是红红的?话语不断在心头盘旋不去——有些事不是你想?忽视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忽视掉。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花满楼如有所预料般抬头向她看来,辛渺站起身,他有些紧张,想?要止住她的?话头。
“我和七童终究不得长久。”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显得无比响亮,花满楼只听了这一句话,脸上就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