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哥哥。”他眉眼舒展开来,欢喜地叫了这么一声。
方喻正倚在那张价值千金的榻上,安静地看着窗外摇曳的碧绿树影,闻言,短暂地掀了下眼皮,没什么情绪波动。
崔竹不以为然,将那碗药汤放在桌上,说:“该喝药了。”
方喻没动,淡淡瞥了他一眼:“喝了三天了,这是什么药?”
崔竹坐在软榻边,伸手缓抚方喻垂落在旁的墨发,简直爱不释手,同时软声道:“当然是让许容哥哥身体快点好起来的药。”
方喻似是很轻地勾了下唇角,语气微讽:“我身上的毒,不是正拜崔公子你所赐么?”
崔竹眨了眨杏仁眼,无辜道:“可是谁叫许容哥哥要离开我呢?”
“本来我特意每日给你燃了能压制毒性的香,”少年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地说,“只要你每日都抽空与我见上一两面,就不会毒发得那么快。”
崔竹的袖口依旧带着厚重甜腻的香料味,丝丝缕缕萦绕在两人身旁。方喻抬眼,静静与他对视了片刻。
“我还有几天寿命?”方喻平淡道。
崔竹却笑了,他心情非常好的时候,笑起来总如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既天真且美好,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少年用手覆住方喻的脖颈,愉悦道:“我现在怎么舍得让许容哥哥死呢?”
“只要每天乖乖喝药,”崔竹语气缓慢,“就不会毒发得那么快。”
说着话,他又蹙了下眉,道:“不然这种毒发后,许容哥哥会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木偶,那样就没意思了。”
崔竹忽然弯腰凑近方喻,乌黑的眼眸笑意嫣然,低低说:“我还是……很想听你在床上出声叫我的。”
崔竹说完这句话,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方喻的反应。
他原以为方喻那双漂亮的蜜色眸子里,会涌现出屈辱、愤怒、惊愕、害怕等等情绪。而无论出现哪一种,都会让他恶劣的私欲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片刻后,崔竹失望了。
方喻眼睛里非但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情绪,反而还浸了些许笑意,长睫动了动,开口说:“这样啊……”
“那多谢崔公子了。”方喻悠悠道:“没有现在就让我变成个活死人。”
崔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神色冷了下来。
“许容哥哥,”他的嗓音依旧轻软,“你既然不怕,应是早已习惯了吧。”
崔竹转过身,缓步去不远处的木架子上取了一物回来——那是一条浸过牛油的乌鞭,鞭身黑亮带着突刺,尾端垂在地上拖动时,就如条游动的冰冷的黑蛇。
少年慢慢将乌鞭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微笑道:“你和呼延昭待在一起几天,想必是每日同榻共眠,极尽献媚讨好之技吧。”
“真是让人伤心……”崔竹垂睫,冷冷说:“毕竟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玩物了。”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方喻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要打我吗?”
崔竹一手执着乌鞭,闻言笑了笑:“许容哥哥害怕吗……你可以用讨好呼延昭和纪云山的方式来取悦一下我,或许我舒服了,下手时就轻一点。”
方喻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