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呼延昭一回到同光楼就宣称休养伤势,拒绝一切来客。纪云山带兵闯进去过一次,呼延昭却咬定许容已死,半个多余的字也不愿意说。
而崔竹的动向,纪云山也派人严密监视着。据探子回报,这些天崔竹早出晚归,频频前往这座位于京郊处的别院,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已经见过呼延昭,”纪云山平静对崔竹道,“他说人在你这里。”
崔竹很轻地挑了下眉:“不可能。”
崔氏许给了突厥足够的利益诱惑,如果呼延昭头脑清醒,是不会不顺着计划行事的。
纪云山反问:“既然人不在你这里,那我带人搜一圈如何?”
他抬手一招,身后的数位纪府家丁立即上前来,对崔竹行了一礼,就要往堂后而去。
崔竹微笑着受了他们一礼,待人将要过去之时,才虚虚伸手一拦,看向纪云山:“将军,本公子的别院,也是你说搜就能搜的?”
纪云山指腹按在腰间剑柄处,漠然道:“你既不心虚,又为何害怕?”
“将军此言差矣。”崔竹笑了笑,说:“京城里各户人家的别院……想必将军也清楚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好端端待在这里寻欢作乐,将军却带人一通乱翻,传出去不仅我沦为他人笑柄,还……”
少年弯了弯眉眼,才慢悠悠接了后面几个字:“唐突了我这别院中的佳人,怕是哄也难哄好。”
纪云山淡声道:“强词夺理。”
“纪将军……”崔竹的脸色也寒了下去,道:“我今日若是就不让你们搜这处别院,你又想如何?”
随着这句话音落地,大堂内外忽然闪过数道身影,十几个劲装蒙面的黑衣人出现,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纪云山一手握剑柄,缓缓将腰间所佩的长剑抽出,剑身雪亮,暗刻的云纹飘逸若游龙,出鞘声如金玉相击,所有人不禁都一愣。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是那把陪着纪云山纵横沙场十年,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饮血名剑“乘云”!
崔竹乌黑的杏仁眸里神色沉沉。
“承让。”纪云山道。
*
别院里轰然一声响,鸟雀四散,尘烟乍起,一棵郁郁苍苍的百年老树被横刀斩断,重重倒在了院子里,将红瓦墙砸得七零八落。
外头已经躺下了七八个蒙面人,而纪云山手执乘云剑,俊秀的面容上沾了血,黑眸冷然有光,半分也没有被伤到。
“定国大将军果然身手不凡。”崔竹立在堂下,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
他缓抬起手,一旁的仆从忙低头奉上一把足有半丈长的弯弓。
弓身雕满繁复的金纹,拉弦时嗡鸣声隐隐,崔竹将弓竖举在身前,唇角轻勾着,一手拉开了弓,杏仁眼眯起,瞄准不远处的纪云山。
银弦被拉到极致,崔竹正要松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
“这么热闹啊,”方喻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雪色单衣,倚在屏风边,语气倦懒道,“在做什么呢这是。”
崔竹圆眸猛地一睁,拉弓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箭离弦而出,堪堪擦过纪云山衣袍一角,射入不远处的砖墙上。
少年持着弓回身,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愕然:“你怎么出来的?”
方喻朝他笑了一笑,悠悠抬手,白皙莹润的指尖上勾着一枚红绳系着的小钥匙。
崔竹脸色大变,立即去探自己腰间的暗袋——果然空空如也。
方喻竟不知何时从他身上取走了钥匙。
纪云山一剑击开来袭的一人,旋身望去,黑眸里顿时流露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