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大堂里已经躺倒了十几个人,呼延昭手持弯刀,一身粗布衣服,跨过地面的障碍走近过来,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红眸里阴沉沉的。
他在大堂中央略站了一会儿,目光缓慢扫过方喻和刘赠,一句话也没说,提着刀又往前走了两步。
方喻身后抵着用来储酒的长柜,看了他一眼,突然开了口:“你是来杀我的吗?”
呼延昭闻言,没什么笑意勾起唇角,语气冷冷:“本王是来抢回自己的阏氏的。”
刘赠紧绷身体,低声对方喻道:“许编修,他想劫持你出关。”
呼延昭听见了他说的话,懒洋洋又添了一句:“本王与阏氏自然要出关,否则又如何能回突厥王帐举行册封典礼?”
刘赠皱眉,斥道:“狂妄之言!”
“不过纪云山身边一条狗,也敢朝着本王叫嚣。”呼延昭道。
下一刻,刀光骤起!
方喻被过近的剑气激得不自觉偏了下脸,再睁开眼时,左颊刺痛,温热的血珠缓缓渗了出来。
刘赠直直挡在前边,几息后,身体忽然晃了两晃,一头栽了下去。
方喻脸色微变,正要过去察看,颈间却被弯刀尖端轻轻抵住了,呼延昭持刀的手极稳,似笑非笑道:“本王的阏氏,站稳了,可别乱动。”
方喻瞥见深浓的血迹从刘赠前胸的衣襟处蔓延而出,不由得闭了闭眼。
呼延昭腕上用力,刀锋刺破白皙细腻的皮肤,方喻眉心动也没动,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另有一位突厥手下上前,用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粗麻绳缚住方喻的双手,紧紧捆在身后,打了个死结。
呼延昭收了弯刀,打量方喻片刻,红眸里神色如冰,唇边却还挂着笑,轻佻地用刀背拍拍方喻的后腰,道:“走啊,本王的阏氏。”
*
呼延昭将方喻带到关口处的时候,纪云山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正率兵等候在厚重的铜钉铁皮城门前,俊秀的面容在雨雾中冷白清晰,右手握在乘云剑柄上。
呼延昭攥着方喻的肩头,粗暴将人推到身前,对十几米外的纪云山简洁道:“开城门,我就放了他。”
纪云山淡淡开口:“不可能。”
呼延昭笑了一下,突然说:“纪将军,本王听闻,你对许容这个断袖,有私情?”
周围霎时一静。
纪云山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漆黑的眸子隔着连绵的雨线,与呼延昭遥遥对视。
“看来是真的。”
呼延昭笑意渐深,扬声道:“没想到晋国大名鼎鼎的定国将军,竟然也会被许容这种寡廉鲜耻、狼心狗肺的男人勾引,纪将军,你不担心名誉扫地吗?”
他伸手掐住了方喻的下巴,逼迫方喻仰起头直视着纪云山,呼延昭的嗓音响在耳畔:“许容这些天对本王用的伎俩,想必都在纪将军身上同样用过吧。”
“不得不说,”突厥青年红眸灼灼,笑容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确实令男人心动,就连本王也差点着了他的道。”
纪云山身形不动,握在剑柄上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
呼延昭还要再说话,方喻却率先开了口。
“大王子,”方喻低低咳了几声,微微有些气喘,语气平淡道,“你若还想借着我出城关,何必在此时激怒他。纪将军如果厌弃了我,对你出城又有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