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北苍商盟的人?」季惊秋直接开口询问。
不料他刚开口,此人就面露仓惶,竟然直接捏碎了木牌,选择了退出半位面,显然是被先前季惊秋雷厉风行的行为所震慑,也或多或少猜出了季惊秋已经洞彻了他们的行动。
「这家伙怎麽了?」刁行云愕然道。
周围的人都被退出武者的行动弄得愣在了原地,摸不着头脑。
先前被追杀没选择退出,现在局势大好,反而选择了退出?
有鬼!
季惊秋收刀入鞘,平静道:「北苍商盟准备联手落凤古国,围杀于我。」
这句话,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层层波澜,众人神情激愤。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在进来前,就得到了授令,将开展联合行动,一同围猎季惊秋。
但这是联邦内部的斗争,而且目的也只是将季惊秋排除在这场选拔赛之外,和携手外族武者谋害自己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在目睹了方才季惊秋的那一刀,以及之后的扫荡,不少人都彻底熄了和季惊秋为敌的打算。
在这位面前,单纯的数量已经失去了意义,若真较真起来,他们基本都挡不住季惊秋不留手的一刀。
「季兄,有证据吗?此次回去,可以上报给官方,在面对非六大家族的势力上,官方从来不是吃素的。」有人建议道。
季惊秋摇头道:「直接证据没有,不过这件事恐怕也不需要证据,出去后我会上报给高层,看上面怎麽处理。」
「联邦和落凤古国的关系可不好,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刁行云缓缓道。
季惊秋抬头,看向前方那撑起一轮树冠虚影的神殿所在,沉声道:
「此事不急,诸位,我们先去神殿。」
「好!」
「走,有季兄带队,遇到任何一流文明,咱们都有一战之力!」
「苍青神殿……我们家族曾有一位长辈来过半位面试炼,在他的自传里曾经记载过,神殿内很危险,诸位届时多加小心。」
开口的是裴井,他出身千年武道世家。
前进的路上,季惊秋询问岳有容等人的行踪。
刁行云摇头道:「我们走散了,他们可能被迫前往其他的神殿所在了。」
季惊秋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苍青神殿并非一座,目前已探索的区域中,就有五座神殿分布在各地。
赶往神殿的路上,季惊秋和沐柔枝汇合。
看到季惊秋居然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精灵少女,众人默契地嘿然笑了一声。
「先前和你联系的是我族神通【自然低语】,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藉助植物传音联系。」
沐柔枝简单解释了下刚才的声音来源,然后嗓音急促道,
「苍青神殿真的在这一世开启了,待会进去后你们千万要小心,神殿在百万年前开启过一次,那一次死了很多人!」
百万年?
在这个恐怖的时间跨度面前,不仅是季惊秋,刁行云等人无不噤声,以此表示尊敬。
百万年前,联邦的先辈们不知道在哪……
「苍青神殿,到底代表了什麽?」季惊秋问道。
这是联邦所给的地图上,未曾标注的信息,证明联邦也不清楚。
「是传承!一位至高神明的传承!」
沐柔枝前所未有地严肃道,
「婆娑半位面是五大原始位面之一,而所谓的原始位面,即是大宇宙初开时,诞生的五位无上强者所开辟出的神国!」
「在九洲,七阶强者自衍丶开辟内宇宙,已然可称神明,但在大宇宙,唯有无上大宗师之上的九阶强者,才有资格被冠以『神』之名!」
「曾经开辟婆娑半位面的那位,就是有资格在大宇宙封神的至高存在!」
季惊秋神色震动,这座婆娑半位面,竟然是某位无上强者所开辟出的内天地丶内宇宙?!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越层层迭迭的翠绿,看向那无论立于何方,都能看到的世界树树干。
那树干巍峨挺拔,支撑起了无数世界的运转,铭刻着时间的烙印……
想到这里,季惊秋的思绪不由飘远,回忆起了曾在心灵海洋中所目睹的无上神国。
季惊秋心中自问,如果木帅所开辟的那座无上神国没有寂灭……是否有资格与此地比肩?
可惜,这个问题暂时无人能给他答案。
……
当季惊秋等人赶到神殿前时,上百层台阶上几乎布满了各个文明的武者。
有的人举步维艰,有的人只是负重而行,脚步沉重了些,稳步向上。
季惊秋率先走上台阶,在迈上第四步时,一种来自法理层面的无形桎梏降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他。
他心有所感,毫不犹豫撑开了婆娑世界,周遭挤压而来的法理瞬间支离破碎。
季惊秋身形一轻,前进再无阻碍。
「走!」
他一声轻喝。
身后二十多个联邦武者闻言,立即簇拥在他身边,仅仅两个呼吸,众人便已走到了阶梯尽头,速度之快,令其他武者瞠目结舌。
这座阶梯若不愿意三步一叩首,那就要承担法理之重,越到后面越重,除非是对法理感悟极深,不然会举步维艰。
阶梯的尽头,神殿原先半遮半掩的石门在这一刻彻底洞开,仿佛是迎接他们的到来。
众人站在数十米高的石门前,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渺小的感觉,也不知道这两道石门为谁而立,难不成是巨人一族?
走进神殿,光线从高处的天窗缝隙泄落下来,如同细碎的金沙,铺洒在古老的石板地面上。
四处可以看到茂密的树木丶藤蔓,这些植被早已和神殿共生,枝干粗壮而扭曲,覆盖在神殿的建筑缝隙中。
有风从石门外吹进来,树叶与藤蔓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抚慰和净化。
神殿大厅内没什麽人,季惊秋没看到月无空和西帝二人,显然两人已经进入了更深处。
「两个通道,我们走哪个?」有人问道。
「分散开?」有人提议道。
「不妥,我们人本来就不多,应该集合所有力量。」
「左边还是右边,就由季兄定夺吧。」
「不错,就由季兄定夺。」
季惊秋看了眼左右两个通道,没看出有什麽不同,又看向精灵少女,后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右边吧,看着顺眼。」季惊秋神色凝重,率先在前面开路。
这条通道越往里走越幽暗,空气中不知何时起弥漫起来淡淡的水雾。
前面隐隐传来了交谈声。
季惊秋等人一路直行到通道尽头处,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不少武者。
月无空正神色严肃地站在一条长廊前,两边皆是看不见底的深渊。
季惊秋等人走上前,一旁的月无空忌惮地往旁边挪了挪。
季惊秋扫了眼,没看到西帝的身影,应该是走了另一边,只剩下月无空落了空,他顿时心生善念,欲图将月无空渡化在此间……
「神殿之内,禁止血腥!」感受到他「和善」的目光,月无空连忙开口道。
季惊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求证向一旁的精灵少女。
后者认真点头:「确实有这个规矩,神殿内许多区域都是禁止纷争和流血的,不然会被视为对神殿的不敬,轻则被排斥出半位面,重则直接打杀!」
季惊秋这才收了好战之心。
毕竟是一位无上强者的神殿,还是要保持礼敬的。
「唔……这似乎是『曲径通幽』,也叫问心路,要麽靠着心灵境界硬抗过去,要麽按正确的顺序走,正确的顺序就藏在长廊地上的图案中。」沐柔枝低声道,「这一关考验的是心灵境界,或者武慧。」
曲径通幽,问心路?
这让季惊秋不禁想起了,心灵海洋那次的奇遇中,所走的路了。
他也是后来才从荒野教团的江溟焕口中得知,那条路的真义。
在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长廊后,季惊秋忽然道:
「跟我走。」
一旁的月无空变色,忍不住劝道:「季兄,还是慎重些啊,踏上了这条路,保命的手段可就失效了。」
也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季惊秋微微点头,身后的联邦武者也没什麽犹豫,一一跟着他的脚步走上了长廊。
在其他文明武者的注视下,他们一路走到中途,都未曾遭遇变故,仿佛一片坦途。
「季兄,以你的武慧,已经窥破了此间奥妙?」一旁的段玄机兴奋问道。
出身天机道场的他,从小在师父影响下饱读各类杂书,一眼就认出长廊上的那些鬼画符般的图案,是某种神文!
在这里,这些神文发挥着类似于天地法理道则的功效。
段玄机看着这些神文,心中隐隐间有所领悟,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地领会其中玄妙,中间就像隔了一层。
他知晓这是自身武慧的不足。
而季惊秋的武慧,在过去的几个月内,早已被证实!
季惊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倒不是不好意思,毕竟他确实拥有惊世武慧,但此刻窥破阶梯玄妙的,其实是菩提慧眼。
其实也不算窥破。
一眼就看出来了……
季惊秋忽然带头停步。
他一停步,不仅是联邦这边的人停下了,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的其他文明的武者,也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们看我做什麽?」季惊秋斜眼看去,「有想法自己上啊!」
月无空原本还想硬顶两句,毕竟输人不输阵,自己身后还有不少黑日族出身的武者,自己作为领袖不能跌了面。
但方才季惊秋斩杀万神三的惊艳一刀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那一刀……
月无空从心地克制了还嘴的欲望。
他低头衡量了下双方距离,突然感觉不是很安全,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一退,身后黑日族的武者面面相觑,也默不作声地悄然退了两步。
周围其他文明的武者,看到月无空都不吭声,屈服在了那炎煌联邦武者的淫威之下,也就愈发不做声,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