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夜凉如水。
伊人已去,杳然无影。
再也看不见了。
长巷瑟瑟的夜风里,只有他一个人。
蒋无涯这才真正露出难过之色,心脏有种钝钝的痛,连绵无绝期,他低头掩面,拿着那两封信胡乱栽坐在身侧一户人家的侧门台阶上。
风很大,积云在盘旋着,不知被吹往何方。
他有时真的恨,恨这个朝局。
席卷多少人,多少人身不由己被夹裹。
偏偏他无能为力。
蒋无涯张开眼睛,盯着风云变幻的夜空,可天是浑浊的,是那么高那么远那么莫测。
他坐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不免想到了目前这个朝局和蒋家,不禁颓然。
他连蒋家最后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未婚妻也没有了。
他思及年少的自己,不禁呵呵苦笑,曾经那种理想中的海晏河清,就像天一样远。
他直接往后半躺在台阶上,掩面。
不,不对,甚至很快连目前这局面都维持不住了。
蒋无涯“啊”低喊了一声,他低头看着两封信,把自己的那封拆看了,心里难过极了。
风吹,青杏枝条剧烈摇晃,一个小青杏“啪嗒”落在地上,他捡起来,狠狠地往前面扔出去。
……
蒋无涯怎么样,进了府的沈星不知道了。
但难过总比拖着的好。
总算把这件事情理清楚了,她深吸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一些。
草木在夜风中刷刷轻动,雨后泥土的腥味,沈星低头回到自己的套院的房间里头。
她让徐芳他们回去梳洗休息,自己点了盏灯,就着冷水就把脸洗了。
刚浇了两下,裴玄素就回来了。
日前这几个大院子都粗改调整了一通,以沈星原来的寝卧为中心点,连着内房里间外间小书房内书房小厅明堂一路连着过去,裴玄素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要和她一个房的内外间住着。
之前他没进来,今天是第一次。
沈星见得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喝道:“滚出去!谁许你进来的——”
她一见裴玄素没有走房门,是从新打通的外间那边撩帘进来了,她本来的伤感立马飞了,恼得不行。
推他,喝他,这人不走;非但不走,还想搂着她哄她。
裴玄素说:“我说了考虑,但我没答应!”
“现在不管往你身边放人,还是安排大家房间,不是方便多了么?徐芳他们也说好的。”
“大不了,将来你真的不喜欢,等以后……再分开了就是。”
屁!
沈星气急,恼得心里都骂一句粗了,最后一句,她一个字都不信了。
“你肯定是又骗我的!”
说到这里,她心里真的难过,因为上辈子试过很多很多次,她都经验丰富的了。
“你每一次都这样,使尽了各种手段,终归要遂了你的心意才算罢!”
他想要的,哄骗、恫吓、软硬兼施、胁迫,甚至无声卖惨,各种手段,总之一定得达成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沈星眼泪喷涌,最后是带着哭腔说的,她狠狠地拍打他,把他的手打开!
裴玄素一愣,每一次?使尽手段?他没有啊,他发誓这辈子他真的是第一次啊。
“我没有!我没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