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后脊的冷汗还是热汗湿了一背,她喊完赶紧跑,狼狈地滚出了利刃明晃晃对着的那处地方,太仓促了她的头还重重往树根底下磕了一下,磕得她头晕眼花,但她赶紧爬起来,踉跄着往黄幸屡真正藏身的地方弯腰跑去。
黄幸屡已届重伤昏迷前夕的强弩之末了,他竭力睁了一下眼皮子,模糊中,他看见草丛里站起一个发髻歪斜的男装少女。
风吹开乌云,一线月光,她年纪很小,个子也小,神色还有点惊惶的紧张之色,胆子不大婉约眉目看起来有几分怯的样子,鼻息咻咻之间,她的脸,竟和国公爷的口鼻有点相似。
黄幸屡剧痛,已恍惚,他一瞬心想,自己是迷了神,见了徐小公子,竟看谁都像国公爷,……
只是没想到的是,沈星的震撼甚至比黄幸屡还要多太多。
那个阴影中的黑甲将军头一磕,彻底失去意识,沈星可没忘记他胸口那只箭。
她一惊,连爬带滚跑过,“黄将军,黄将军,……”
她压低声,趴跪下,赶紧扶着黄幸屡的肩将他扒转过来,后者的身躯极之沉重,然后一翻转过来,一线月光,黄幸屡的容颜就暴露在月光之下,第一眼,沈星愣了。
——因为这个人,她上辈子见过!
......
这一瞬,沈星心像炸了一样。
上辈子,裴玄素逐渐掌控大权,她也终于从喘不过气的颠簸和紧迫中缓过来了。
除了那个坏人,也没有谁能压在她头上。裴玄素说到底也不会威胁她的生命安全。
这么些年,一直如影随形的被胁迫的不安全感终于消失了。
但她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偌大的重阳宫,且那个时候外甥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在保皇党的耳提面命和教导之下,和她也不若从前亲近。
她感到很孤单,有时候想起从前一家人时候,她会很难过,母亲忌日她晨早清醒发现泪水湿透了半边软枕。
她开始寻找昔日与家人相关的东西,物或人,最好是人,她真的很想听一下,与她有着同一段记忆的人去回忆曾经的人和事,好歹给她一点慰藉,让她感觉不孤单。
那个他不耐烦:“有什么好找的?那些人早就死光了。”
那时候他不知道什么地方不舒服,可能旧伤复发,喝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药,脾气特别差,沈星抿唇没说话,他哼一声走了。
但后来,他出手去找,还真替她找到了一个徐家旧部的老人。
那就是黄幸屡。
据说在什山关外重伤,失去记忆,后来几年后才好了,回到大燕,一切尘埃已定,原来的位置也有人了,他被调到东北的燕山关苦寒之地守关。
上辈子的黄幸屡,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除了脸上有道长长的疤,很和蔼,很温和,重阳宫的榻前,他坐在墩子上,和她细细说着昔日魏国公府,缅怀景昌,回忆景昌,她又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