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得皱巴巴,浅棕色明亮的眼眸闪过迁怒,微瞪着一旁无辜的顾烆说道。
“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了!”
顾烆先是一愣,却黑眸透亮地笑着说:“是吗?”
左时焕恼火:“没听到我说讨厌你,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顾烆大笑了几声,黑眸视线落在左时焕怒气却生动的表情上,比起拿到信前那一副虚伪冰冷的笑脸,还是现在真实鲜活得好看。
……哪怕左时焕在说讨厌他。
“那就让你更讨厌我一点吧。”
顾烆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温柔,在左时焕诧异的目光下抢走了他手上纠结许久的信,匆匆扫过一眼将信的所有内容记在脑海里。
然后将信举起,打开了口袋的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苗蹿起。
顾烆的黑眸倒映着火光,举着信对左时焕说:“你不想看就不看了,我给你烧掉,你来继续讨厌我,恨我——”
左时焕茫然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呀,顾烆。”
顾烆敛着黑眸,抿唇笑说道:“就当是我的一场恶作剧,你可以将一切都赖在我头上,反正你不是已经讨厌我了……”
打火机以很缓慢的速度一点点靠近那封信,火苗的红光都照影在纸张上。
左时焕应该马上去制止,心脏却得剧烈跳动得响亮,平静的眼眸被那一小撮火苗点亮,心里各种情绪声音吵在一团,最无法隐藏掉那一抹期待。
想要逃掉。
有人要帮他逃掉了。
要是火光吞噬了信,也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用再去想那信里有什么,摆脱过去的不堪和那些不想再见到的人,似乎就这样可以结束了,一切令他纠结的事物都不复存在了。
左时焕就这样看着一撮火苗开始烧起信的边缘,很快就升起了黑烟。
但他伸出手阻止了。
因为左时焕看见火苗幕后的顾烆,沉寂苍白,黑眸像隐藏起来的影子透过燃烧的火光在对他笑,仿佛不是在烧他的信,而是在进行一场永恒隐秘的告白。
左时焕一瞬间呼吸停顿,快要窒息的心脏又在剧烈跳动。
他又开始分不清了,仿佛眼睛能看到的,心里在告诉他的,情感上的悸动,与现实在错乱……
怎么能有一个人说着让他恨他,烧掉他的信,对他做出恶劣的事情,对他一而再的拒绝,却令左时焕怎么都恨不起来。
至于那封信里讲了什么,左时焕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一个更大的难题。
顾烆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想不通呀。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能看到那个混蛋眼里的明亮笑意了。
顾烆是不是故意让他去恨他,去感激他,让他去记住这个混蛋为他做过的一切事情!
一边像在救他,一边却让他狼狈得像一只挂上鱼钩的鱼,仿佛处于随时被钓出水面的煎熬中,反反复复备受折磨。
偏偏那一点勾子,让他可悲地一而再产生错觉念想。
结果是朋友?这算什么。
想不通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