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钟后,谭家俊和李敏静被拉着上了一条土路,七扭八拐的黄土路上,不仅有坑,还有石头,走一米屁股得在座椅上垫三下。
谭家俊眼看着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陌生,哆嗦着问,“师傅,咱是不是……是不是走错路了?”
师傅挂上4档,又是一脚油,“怎么会呢,这条路我走了多少年了!”
终于,车子停到了一处荒原上,师傅打开车锁,“到了,180,不打表。”
谭家俊探头往窗外望了望,山脚下还有荒废的窑洞,黑漆漆的洞窟一口连着一口,往上数几十年,这真是杀人抛尸的好去处。
谭家俊忙把头缩回来,再看下去,感觉魂都要被吸走了。
“不是这呀师傅!白家塬!不是这儿!”
司机师傅掏了一根烟点上,“那你说这不是白家塬这儿能是哪!”
“我也不认识呀!”谭家俊气结,把他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问他这是哪!
“你不认识?这不就是老白家塬吗?”师父吐出一口烟,拧过身来从前后排的缝隙中盯着谭家俊,“你拿我寻开心?”
师傅阴沉着脸,露出自己脸上有刀疤。
陇市敢开出租车的,多是上个世纪的亡命徒,谭家俊心里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哪敢跟这些人叫唤。
谭家俊憋屈的先给了师傅180,央求师傅把车再开回城里。
真把他们一家三口放在这荒郊野岭,等晚上被狼叼走了,外边的人才能知道。
这一次师傅才好好把人送到了新白家塬。
师傅调头往外走的时候,谭家俊隐隐听见一句什么“兄弟们替天行道了”。
站在自家平房前,谭家俊和李敏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的地方。
朱红色的铁大门被人踩出来密密麻麻的脏脚印,甚至有人拿着铁锤和斧头连劈带砍,铁门上伤痕累累,甚至破出来一个拳头大的洞。
李敏静尖叫一声,顾不得管拽着她裤腿的谭宝根,哆嗦着手掏出钥匙开门。
猛的一推,大门竟然只推开来一条仅能容纳一个小孩侧身通过的缝隙。随之扑来的还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味道。
“快,宝根,”李敏静把人拽到门前,“宝根你快进去看看,家里咋样了!”
谭宝根听了李敏静的话,侧着身子从门缝里钻进去。
“宝根,家里咋样了什么情况啊?”
几秒之后,
“呕——”
李敏静没等来谭宝根的回话,倒是听见了谭宝根呕吐的声音。
谭家俊一听见乖儿子在里边吐了,一把推开站在门前的李敏静,用脚踹在已经破烂不堪的大铁门上。
摇摇欲坠的铁门,在他大力踹踏之下,彻底掉了下来。
两人这才看清院子里的情景。
出发去京市之前,打扫干净的小院,被从院墙上空投进去的垃圾堆成了小山。
烂了的果皮菜叶淌出黄褐色的汁水,和臭了的鸡蛋混在一起,臭鸡蛋落地时摔碎了壳,没了外层的阻挡,臭味散发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鱼虾残骸更是以一敌百,迎着风就能臭出几里地。
黑压压的苍蝇在地面上落了满满一层,这会儿有人靠近,飞起来的苍蝇在半空中聚集,形成一股黑旋风,冲门口的谭家俊和李敏静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敏静捂住嘴,往门口冲去。谭家俊也不甘落后,倒是还在院子里吐了个昏天黑地的谭宝根,被留在原地,熏的人都快晕过去了……
听见他们家传来的动静,不少人都出来,站在远处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