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不凡看着他的背影说,“尘文简先生很需要。”
“锵!”
古战场中,尘文简站在尸骸之间,浑身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脚下是由自己的血液汇聚而成的水洼,鲜红黏腻地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皮肉外翻、筋断骨折,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早已麻痹的大脑甚至连疼痛都快感知不到,他只能凭借意志撑直脊梁,不认命倒下。
今日塔内的断剑攻势尤其强大可怕,也尤其脆弱,平时三十刀砍不出一点缺口,现在一剑就能将它们斩断,相比之下,尘文简身上这点正在快速愈合的“皮外伤”简直是不值一提的代价。
只剩……最后一柄断剑了……
尘文简抹掉眼睫上的血液,被遮蔽模糊的视线重复清晰。
那柄断剑从一只骨手里脱离,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就这么划破长空,带着近乎疯狂的气势直刺向他。
尘文简反手立剑挡在胸口,剑尖与刃面撞击,发出一阵擦啦擦啦的摩擦声,伴随清脆的锵啷一声,两把剑上快速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迈入断裂的前夕。
无问剑,这把被粗糙手法强行拼合的灵剑又要断了。
尘文简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及多想,他猛然发力震开断剑,在它不依不饶地再度刺向自己时,抬手斩落剑锋,砍在它裂纹最密集的位置。
只听铿锵利响震彻四野,断剑应声而碎。
下一秒,尘文简听见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似叹息似哀鸣的鸣响,拼合两截剑身的血色纹路被撕扯拽碎,整柄剑再度从中断开。
银白的剑刃斜插在地上,刃上一尘不染,仿佛一泓秋水,一片镜面,映照出血色天地、尘文简伫立其间的,被鲜血染红的身影。
以及他身后姗姗来迟的宁不凡。
尘文简因重伤而略显涣散的眸光一凝,猛然转身望向封剑塔的入口——封剑塔主早已不在那里,来的人不仅有宁不凡,还有尘云离。
“你们怎么进来了?”他捂着肩上的伤摇摇晃晃地走向两人,声音里难得流露出几分焦急,“快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塔门在尘云离背后快速并拢,紧接着隐没在虚空之中,延伸出一片更为广阔的战场,骸骨盈野,风声凄怆。
“靠,居然把门拔了,真不要脸。”尘云离骂道,“幸好我们速度快赶上了,否则岂不是要被关在门外?”
宁不凡:“……”
这是重点吗?
尘云离刚骂完,尘文简便踉跄着走到他身旁,用力扣住他的肩膀:“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他气都喘不匀,麻木的痛觉神经似乎也因尘云离的到来而被唤醒,疼得他眉头紧皱,眼底满是惶急与不解。
“我们是朋友,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让朋友独自冒险的人吗?”尘云离拍拍他的手,稍微用力掰开,反摊过来,“别攥手,你看看你身上这些伤,血都快流尽了吧?”
“……”
事已至此,生气也是无济于事,何况尘文简也没法冲他发火,只能收敛情绪,恢复冷静。
他挥手招来无问剑的剑刃,连同剑柄一起递给宁不凡。
“抱歉。”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