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在下雨, 今天是没花露喝的, 有蜂蜜也不错。
松风学宫的钟声响起时,雨势小了很多。尘文简的竹屋位于上山的必经之路, 尘云离坐在窗台上,可以听到赶考的学子们走过泥泞的山路的脚步声,以及雨水拍打伞面的轻响。
他想了想, 飞出院子, 扒在泉边一朵野花上,透过雨幕查看每个经过的学宫弟子。不多时,路桁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视野里。
路桁没有打伞, 而是穿蓑衣, 戴斗笠,和另外几名同窗结伴而行。
他和平常没甚两样,甚至状态还要更好些, 说话时手舞足蹈,笑容满面,有种莫名的豁达自信。
他的一名同窗见状,忍不住问他:“路兄似乎并不紧张,想来对今日的考试胸有成竹?”
路桁哈哈一笑:“我的成绩你们都清楚, 再好也拿不到高名次。反正我只盼着不做吊车尾, 又何必紧张。”
“路兄好心态,这一点我们皆不如你。”
尘云离看着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过, 雨水落在身上黏腻腻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略显恶心。
尘文简是在学宫考试钟声敲响之后回来的, 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轻大夫,是最近常在这一代问诊的女游医,名叫青轲。
青轲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医术没得说,只略检查一下夙阑珊的伤口,就断定那是被重物多次撞击留下的创伤,所幸袭击他的人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每一击都敲到了不同的角度,而且都是落在颅骨上,严重,但并不致死。
起码救治及时的前提下不致死。
“头颅是人体要害之一,颅骨却又是人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骨头,他也算命大,三次重击都没有击中致命之处。”青轲熟练地掏出针囊,“不过照袭击他的人的敲法,他的大脑会有严重的震荡伤,以及留下颅内瘀血,我先施针为他散去血瘀,先生还请在门外替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好,有劳大夫了。”
尘文简依言退出房间,离开时右手不着痕迹地扫过桌面,尘云离抓住机会跳上去,和他一起离开房间。
一蝶一人站在檐下观雨,远山连绵,青黛如烟,近处风动苍竹,音色俱美。
房内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停,隐约有药香散出。直至风止雨停,房门才再次打开。
“好了。”
青轲跨出门槛,转了转手腕,疲惫地长舒一口气:“他应该还要昏睡半日。接下来七天时间,我每天都会过来为他施一次针,药方也已写好,给你搁在桌子上了。”
尘文简拱手道谢:“多谢大夫。马上就是饭点了,大夫可要留下用饭?”
“好意心领,但是不必了。”青轲摆摆手,“正好雨停了,我要到另一位病人家里复诊,便不多留,告辞。”
尘文简将人送至门外:“慢走。”
青轲提着药箱脚步利索,三两步便走出了他的视野。
尘云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问:“诊金付了吗?”
“自然,所幸青轲大夫收费不高,恰好在我一个穷学生的负担范围之内。”尘文简笑着应道。
回到屋里,他拿起桌上的药方粗略浏览一遍,皱了皱眉,旋即无奈摇头:“这位大夫过于贴心了,开的大多是山中随处可见的药草,唯有一味药引需要到药铺里买,份量也不多,花不了多少钱。”
“你都说你是穷学生了,人家既要顾及伤者情况,又要考虑你荷包的状况,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斟酌出这么一份药方。”尘云离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医者仁心啊。”
“她毕竟是游医,应该碰到过不少付不起诊金买不起药的病人,摸索出了一套处理这类事情的方法,这张药方估计是其中之一。”
尘文简叹道:“罢了,谁让我囊中羞涩,麻烦就麻烦些吧。”
“你又要出门了?”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