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还是暗暗心惊。
项砚的作息一向严格,教导项宥焱和项宥森的时候更是无比严格,睡懒觉这种事情一旦发生绝对会被项砚责罚。
——现在却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哄着妻子多睡一会儿。
病房里的人心思各异,只有项宥森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细框眼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碎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
虞嫊看了看项宥森,好奇地问:“怎么又在教训人?”
提到这个项砚便沉下了脸,只是不愿当着虞嫊的面多说什么,只道:“宥焱这些天一直在因为集团的事情忙碌,你还要在医院陪我,唯独我这个大儿子……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虞嫊恍然。
原来是因为这种小事啊。
他轻哼一声,“都被我抓到两次了,你才刚做完手术,怎么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一边说着,虞嫊一边暗戳戳地观察着项宥森的表情,“……宥、宥森说不定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不要总是说人家。”
看,他还是个很好的长辈嘛。
可比项砚会关心儿子。
虞嫊有点小小的得意,说出的话确实单纯又简单,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做父亲不要太偏心。”
话音刚落,病房便是一片寂静。
项宥焱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茫然与窘迫,实际上也忍不住稍稍提起了心。
从来没人敢这么跟父亲说话。
如此明晃晃的指责,父亲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是出乎两人的意料,在虞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项砚竟是波澜不惊地笑了一声,似乎早已习惯了虞嫊这样自然的指责,颇为顺从地朝自己的妻子点点头,像是哄孩子似的,“是,小嫊说的对。”
他重新看向低着头的项宥森,笑意淡了许多,“还不谢谢你母亲。”
一直没说过话的项虞森终于开口了,“谢谢……您。”
没有叫妈妈。
虞嫊当然是不在意的,事实上,每次被这两个“儿子”叫妈妈都让他浑身不太舒服。
只是项宥森不叫虞嫊妈妈却让项砚更生气了。
“怎么说话的!”项砚彻底动怒,整个上半身都坐了起来,手上的输液针都差点跑血,“这是你母亲……你!咳咳咳……”
项宥焱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暴怒的父亲,对面的项宥森把脑袋垂的更低了。
虞嫊按下了呼叫铃,没过一会儿医生护士们便匆匆进来重新为咳嗽不止的项砚检查了身体。
项砚的脸色更差了,只是一旁低着头的项宥森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对劲。
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只有虞嫊一人注意到项宥森袖口伸出的一点白色衬衫扣上竟然沾上了一点血迹。
项宥森一个人站在角落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声音淹没在医生的讨论声中。
趁着项宥焱在照顾项砚,虞嫊一个人走到项宥森身边小声问了句:“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白?”
扑鼻的香气霎时弥漫在项宥森的鼻尖。
项宥森眼镜底下的眼睛眨了眨,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没事。”
声音很哑,听起来不太自然。
虞嫊更奇怪了,顺着视线微微低头,探过身径直看向了项宥森的脸。
——唇色惨白,脸颊血色全无,额头却冒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你发烧了?”虞嫊压低声音,“怎么刚才也不说?”
岂止是不说,被项砚那样训斥也不反驳,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根木头一样呆板。
若不是虞嫊发现了他袖口上的血迹,项宥森烧成这样只怕要当场晕倒才能被人发现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