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什么,是这个才十岁的孩子干的?
对于周家的人,长平侯夫人认得最真切的,且这个周睿小时候,自己还抱过呢。只是后来这孩子日渐大了,总觉得有些小家子气,说句不好听的,跟他那个难产而死的娘脾气有些相像了。
但长平侯夫人总不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所以面上从未表露过什么。
只是先前不知,如今听得这话,这孩子竟然心这么恶毒了?这已经不是小家子气,显然是长歪了吧!
而此时的周姚氏也已然反应过来,忍着手臂的疼痛,蹙眉道:“周睿,给你小姑姑道歉!”
这孩子不可不管了,但管也需的回家管,现在到底还在外面呢。再者今日是长平侯府的喜日子,为了自己的家事坏了人家的宴会,这算怎么回事儿的?
听得周姚氏这话,周睿却是猛的一挣扎,咬牙怒道:“你们休想污蔑我,我去找我爹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溜烟直接跑了。
周淼气得要去追他,却被周姚氏拉住,自己则是带着歉疚嘱咐了一个丫鬟跟上周睿,免得他走丢。
见周姚氏到现在还担心他的安危,周淼顿时气得跺脚,咬牙道:“嫂子,您到现在还管着他呢,瞧他都混账成什么样子了!”
方才那一幕,要不是周姚氏将自己拉开,那会儿她站不稳的功夫,饭菜怕是就泼到自己脸上了!新笔趣阁
这小混蛋如此的不是东西,回去非得好好儿教训她不可!
见她这般生气,周姚氏只是压着火气,安抚她道:“好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还是小孩子呢?都多大了!要我看啊,这混账是好的不学、竟学坏的,那些臭毛病倒是都跟他亲娘一个破德行!”
她话音未落,就见周姚氏沉了脸,警告道:“淼儿!”
这话也是浑说的?
且不说那先夫人已经死了,单说那是她的前嫂子,周淼当着这么多的夫人面儿编排,传出去人家只会说周淼这品性有问题。
不然怎么连长嫂都诋毁?
逝者已矣,不管这个人生前如何,如今再计较,世人只会说是周淼的不是。
至于周睿,这孩子的确长歪了,等回家关上门来慢慢教导,现在却是不能瞎说话的。
见大嫂生气,周淼方才不甘不愿的低下了头,周姚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了一下。
待得做完这些,又向众人行礼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叫诸位看笑话了。”
见状,长平侯夫人自然当先说无事,又看着她这一身的污渍,因关切道:“快去换身衣服吧,我让大夫去旁边的小花厅候着。”
这么一身脏,自然是有些不大好看的。
周姚氏也不拒绝,她被烫到的地方先前被顾九紧急处理了一些,这会儿虽然有些疼痛,却还在刻意忍受的范围之内。
因此她行礼之后,便随着丫鬟去了。
周淼不放心周姚氏,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眼见得她们去了,长平侯夫人不好叫这场面冷了下来,因让那犯错的仆妇先下去,自己则是招呼着众人开宴。
嘱咐下人好生伺候着,她自己则是随着去了小花厅,预备看看周姚氏的烫伤如何。
这厢很快将话题揭了过去,而周淼跟着周姚氏换了衣服之后,便随着去了小花厅看诊。
长平侯夫人自然是早就等着的,见周姚氏过来,忙的让大夫来给她看胳膊。
待得看到那手臂外侧烫的通红一片,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道:“这个端菜的蠢材,晚些时候我必然好生教训她!”
烫成这个样子,也不知回头会不会落疤,女子最爱美,这模样叫人看了,不知多心疼呢。
闻言,周姚氏却是摇头,有些郝然道:“今日之祸全因家里孩子不懂事儿所致,若是您要处罚无关牵连的下人,倒是让妾身无地自容了。”
听得她这话,长平侯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一向是心善的。”
而一旁的周淼已然红了眼圈,咬牙道:“大嫂,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你为了护着我,也不至于烫成这个模样。”
大嫂平常是顶顶怕疼的一个人,这得疼成什么样儿啊。
还是为了自己……
见小丫头眼看要掉泪,周姚氏不由得失笑,因轻声道:“好了,我没事儿,快别哭了,一会儿出去了,外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闻言,周淼越发有些哽咽,摇头道:“大嫂才不会欺负我,您对我最好了。”
她亲爹娘去的早,祖母倒是疼爱她,可是因着年纪大了,自己也不好老缠着对方。
哥哥年长她十多岁,先前的那个大嫂看不惯哥哥疼爱自己,背地里总是耍阴招欺负她。
那时候她年岁小,没少在那个嫂子的手底下吃亏。
说句不中听的,前头的大嫂嫁进来的时候,她还不太会说话呢,要不是那位死的早,还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后来周姚氏嫁进来,她都快十岁了,还因着对前头那个的心理阴影而百般为难她,可她周姚氏却是对她的坏脾气一概包容,也让她慢慢的意识到了对方的好。
可以说,周姚氏虽然是她的嫂子,但俗话说长嫂如母,在周淼的心里,这位是跟自己的娘亲一样地位的。
此刻见到她为了自己受过,周淼只觉得比烫到自己还难受呢。
见小丫头这个模样,周姚氏不由得无奈,伸出手来搂住了她,像小时候似的让她伏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拍她的背:“好了,多大的事儿啊,也值当咱们淼儿哭了?嫂子见了可是要心疼的。”
如此哄了好一会儿,待得大夫给自己上好腰又拿纱布包扎好,方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道:“你看,这不是没事儿了么,咱们快过去吧,前面还宴客呢,你好意思让夫人也陪着咱们在这儿耗着么?”
周淼这才看到长平侯夫人还陪着呢,顿时觉得郝然,有些羞红了脸道:“夫人,淼儿给您赔罪。”
小丫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长平侯夫人虽不至于拿她当女儿一样看待,可那心也差不多的,因笑着起身道:“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也不害羞。走吧,咱们过去吧?”
后一句话,却是问周姚氏的。
得了她点头之后,一行人这才回了宴席。
众人已然开始吃饭了,见到她们回来,有些好奇和打量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更有人真心实意的问道:“伤势可要紧么?”
闻言,周姚氏先是道了谢,复又道:“多谢夫人惦念,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倒是因我之故,扰的大家吃饭的兴致,我在此给诸位道歉了。”
她格外的真心诚意,再者方才唯一受到伤害的便是周姚氏,此时见她道歉,众人便都纷纷摆手道无事。
“小孩子顽皮是难免的,倒是周夫人你以后要小心些,顽劣可以,可得知道轻重。”
那位夫人的话一出口,便引得其他人附和:“可不是么,小孩儿的脾气是最大的,只是也不能万事都纵着他。”
方才那事儿并不复杂,虽说当时没留意,可后来想一想,再看看那坐的位置,就知道挑事儿的是谁了。
只是这周家的孩子,才这个岁数就敢使这样的手段,着实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但这话她们却乖觉的没有说出来,而是将这话题轻描淡写的歪到了孩子不省心上面。
周姚氏心知肚明,笑着搭了几句话,一面顺势坐了下来。
席上讨论的热闹,一旁的顾九则是轻声问道:“上完药了?大夫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