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犯罪视为自己的罪孽,在他天平的另一端加码。哥谭是没有死刑的,那些利欲熏心的贵族改变了这一条规定。这使他的努力像极了那种浴缸一边进水一边出水的数学题, 有些人耻笑他,有时候蝙蝠侠自己也觉得徒劳。
但他不会停止。只要哥谭还有犯罪, 蝙蝠侠绝不会视而不见, 哪怕这使他看上去像个笑话。
蝙蝠侠走在疯人院里。四面的墙显得黝黑, 天花板上是那种隐在板材内的白炽灯管, 间或还能看见裸露的电线。这里的一切都显得破败与老旧, 符合人们对精神病院的所有想象,比如神经质,比如疯狂,比如危机重重。
但其实韦恩集团每年都向阿卡姆精神疗养院捐款,捐很多,这并没有彻底的改变什么。上一任疯人院院长自己疯了,上上任院长则由于收受贿赂而下了台。这座身处远郊的疯人院像一个黑洞,想要在这里保持人性的完整是屡受挑战的。你很容易被同化,坠落是更轻松的一个选项。
蝙蝠侠走在阿卡姆里没有声音,他轻巧得像根本没有脚步声。绷着神经巡逻的保安有时会被他吓一跳,更多时候没有人能发现蝙蝠侠,只要他想。
——罪犯们发现了他。
哥谭的超级反派身上似乎装有蝙蝠侠感应雷达,在这么多奇形怪状的反派里,有一类是专门为挑战蝙蝠侠而来的,比如贝恩。
单人病房里贝恩倚靠着墙壁坐着。他脑后插着那根臭名昭著的管子,向他身体里输送着泰坦毒液,但是限制了用量。他曲起一条腿,肌肉遒劲,而一个深棕色的泰迪布偶熊放在病床床头。
“蝙蝠。”贝恩喊他,“你很久没来了。”
蝙蝠侠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阿卡姆疯人院的病房经过数年升级,现在已经有不止一层防御措施,栏杆铁门、防弹玻璃门、遥控电子锁,当然还有最原始的金属锁。现在他们隔着一层防弹玻璃对望。有意思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门谁都挡不住,不是这些哥谭反派光靠自己的肌肉力量能砸开囚笼,而是哥谭永远有人孜孜不倦地想办法把这些人送出来。
蝙蝠侠没有说话。头顶白炽灯映出他长长的黑影子,落在地上有一个变了形的尖耳朵。
贝恩把蝙蝠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他看着自己毕生最强大的敌人,那目光里含着敌意、惊诧,与很多不敢置信。“我好像听到一些离谱的消息,”贝恩说,“有人说你才是撅起屁股的那一个,这叫我好笑。你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蝙蝠侠?”
蝙蝠侠觉得自己就多余停下来想听听有什么新情报。另外新策略似乎果然是有用的:既然整个世界都在磕他的cp,那么给阿卡姆里这群疯子一些分散注意力的新点子,指不定他们越狱犯案的频率都少了。
蝙蝠侠扭头就走。贝恩在他背后阴恻恻地说:“真奇怪。蝙蝠,这不是你一贯否认的态度……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利用这件事?我不能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你说呢,蝙蝠?不,这不可能。”
紧接着贝恩站起了身,超过两米的身高给整片空间带来可怖的压迫感。他那双大手紧紧攥住内侧铁栏杆,发出叫人牙酸的摩擦声:
“下一次我会杀了韦恩!”贝恩低吼,“我会杀了韦恩,到时候我们就看看这个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蝙蝠侠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转过头。他转头时十分安静,带着一种类人而非人的恐怖感。“尽管试,贝恩。”蝙蝠侠终于开了口,嗓音比地狱里的砂砾还要更低沉一点。“冲着韦恩去吧,我向你发誓,你会后悔的。”
贝恩被激怒了,病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
紧接着警铃响了起来,整层楼的警铃都响了起来。紧随其后响起零落几声尖叫,蝙蝠侠抬手射出抓钩枪,笔直朝着目标跃去。
那是小丑女的房间。同样最高规格的警戒下,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但是地面上落了个五颜六色的眼影盘,还有两支口红。
哈莉·奎茵,这著名的疯姑娘,正抱着头蹲在地上。浅淡的金发被她抓得像鸡窝,手臂交叠的缝隙里露出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