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想做什么?”李雨游都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去掉了敬称。
“我想做什么,都不重要了,”闻绪甚至有些垂头丧气,“无论如何,我还是会继续现在的生活,这样才不会辜负别人的期望,但偶尔也会有需要抱怨的时候。”
他突然抬头望向李雨游:“我累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吗?”
李雨游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
“身边其他人,总有利益往来,没有人能听我吐露心声,”闻绪的瞳孔反射着灯光,显得亮晶晶,“李医生可以当我的朋友吗?”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不是在所有场合挥洒自如的完美人士,更像某种迷了路所以蔫巴巴的动物。
命运总是如此巧合,几小时前李雨游才因为几丝寂寞而感到惆怅,现在面前便坐了一个看起来跟他同样寂寞的人,以至于李雨游无法不起恻隐之心。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李雨游想了想说,“我会空出时间的。”
“谢谢。”闻绪又笑了,但这次的笑容显得尤为真挚。
李雨游突然觉得于心不忍,不再跟他对视,将闻绪的手拿过来一些,替他细致地包扎着。
终于做完最后一个环节,李雨游说:“好了。”
“谢谢。”
闻绪又道谢。说完他突然起身,从旁边拿出一个信封。
“对了,刚好最近剧院经理来拜访,给我和瑞昀送了两张门票,是最近一票难求的剧,于是我替你多要了一张。”
李雨游接过来:“给我的?”
“对,”闻绪诚挚道,“上次你说平时喜欢听歌剧。”
“啊,是,”李雨游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胡编乱造,“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李雨游回到家时又是凌晨。
回来的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他不得不承认,前两天跟杨骅聊过之后,他曾一度把闻绪当作下药的高度怀疑对象——因为自己发现了闻绪的谎言。
却没想到今日,闻绪自首一般对着他推心置腹,可怜兮兮地埋怨,不是他想要说谎,而是他身在这个位置,不得已而为之。原来他只是长时间压抑着自己的喜好与欲望,来迎合周围对他的需求,而他也在暗中为此而苦恼。
李雨游回忆起闻绪方才的模样,疲倦、颓丧又有无害。或许这样才是闻绪脱去外衣之后的本色。
不是他干的。
李雨游在心中笃定了答案。
那又是谁呢?
或许真的只是误会一场,李雨游想,是自己过度敏感产生的幻觉。
闻绪问他,可不可以当自己的朋友。在那一瞬间,李雨游心里甚至生出一丝哀怜之感。
果然,谁在这个社会里活得都不太容易。
李雨游反复提醒自己,在事情盖棺定论之前不要太过焦虑,但近来一周总是睡不好。
他总在梦里见到安瑞昀无神的瞳孔,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细汗。
但实际生活里却没有任何变化。一周內他去了三户人家看诊,他们依旧在讨论接下来去哪里消遣,要么在为情感琐事争吵。
姚息已经消失大半个月了,音讯全无,他曾想过要去探听点什么消息,可惜以他的身份也无从开口。
终于在周日的上午,李雨游接到了成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