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李雨游和闻绪又看了五场一模一样的歌剧,一共见到了三次傅穹。傅穹每次来都严格按照他的规律,开演后才姗姗入场,并且准时于谢幕前二十分钟提前离场。
“我让贾云川问了所有认识的开放商和经销商,过去一年傅穹私底下购置了三套房产,有两套是亲自来看的,但没登记在他名下,同时购买了一辆车和若干奢侈品,”闻绪说,“那五箱黄金肯定是他拿的,否则要是军科所开这么高工资,我都有点想弃商从武了。”
李雨游在他说之前其实猜测到这个事实:“我只是想不通,傅穹已经得手了,为什么要画蛇添足,非得把我们组赶尽杀绝。”
闻绪说:“你可以亲自问他。”
当然不可能是跟傅穹喝杯茶聊聊天。
“傅穹每次听完歌剧,会提前二十分钟离场到同一个酒店,等待那个演员去跟他汇合,”闻绪继续向李雨游叙述,“没人喜欢在干这种事儿的时候被打扰,他在酒店的时间安保不会上楼,如果你想问他话,大概是唯一的机会。”
李雨游没有说话。
闻绪说:“自从见过傅穹后你一直走神。”
李雨游展开了一个很僵硬的笑:“我没想到自己也有干这些事情的一天。”
闻绪说:“怎么?你善良的内心没办法接受?活在世界上道德感太高了是个缺点,而且相信我,当绑匪很快乐的。”
“也不完全是。”
闻绪等待他回答。
“好吧,”李雨游说,“我很害怕。”
他知道也许很多人都能看出他怯懦,但这还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主动提起,语气多少有些自暴自弃:“我胆子很小,怕死怕痛什么都怕,游琴捡到我之后就想好好活着,很努力去学习只想证明自己有被人留下的价值,许愿也得小心翼翼,害怕许重了没办法实现。”
说到后面他又有些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想做,但是莫名其妙什么都做了。”
“但好像什么都弄巧成拙。”
“我好笨啊。”
闻绪很安静地看着他,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语言,良久后才反问:“我看你来窃听我和试探我的时候挺有勇气的。”
李雨游皱巴巴地承认:“因为我很讨厌我这一点,我觉得我不能一辈子这么下去。而且每次来找你前我都数了花瓣,也扔了硬币。”
“结果都是让你来找我?”
“对。”
闻绪笑了:“我们真有缘分。”
李雨游突然觉得有点后悔。为什么非得给闻绪说这些事情。总不能指望这个人跟自己感同身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理解害怕的意思。
没等他后悔完,闻绪不知从哪里掏了一个硬币,问他:“要再来占卜一下吗?正面的话这次就会很顺利,反面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李雨游没答应他好或不好,闻绪已经将硬币抛了起来,然后拍在了桌上:“你猜是哪一面?”
李雨游不敢看。
闻绪把手摊开,他拿的不是本地的币种,李雨游很迷茫:“这是哪一面?”
闻绪把硬币反过来,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