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失去了蚁后,所有蚂蚁触角相抵,传递悲伤。
信徒意识到,他们失去什么了。他们失去了坚固的巢穴,稳定的未来,所有美好的设想此刻分崩离析,这一秒与下一秒间产生了巨大的断层,无法跨越。
不仅是这一礼堂里,没有人能具体说出盘星教何时建立,却在这一分秒间意识到大厦将倾,最高指令消失,至于一具尸体。他们太过习惯于恐惧,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恐惧。
神在信徒面前自杀而亡,这是怎样荒诞的笑话?
在推搡、尖叫、混乱中,五条悟维持着无下限术式阻挡任何人的接近,心若擂鼓,面色难看。这就是她的想法?!这就是她策划的落场?!他实在理解不了这是哪门子一出戏,第一次烦躁到了这种地步,然而当他转头看向夏油杰时,突然一顿。
夏油杰死死盯着前方倒地但无人敢去触碰的尸首,一时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杰——”
“等一下,悟。”
唤我名,然后,祝我好运。
“我稍微有些明白了。”夏油杰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极为用力的冷硬:“教主会活过来的。”
“在说什么傻话。”五条悟语言里不免带着几分火气:“就算真的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也是必须祓除的诅咒。”
“与其等她变成诅咒,不如现在就——”
“——稍微有点迟。”
原先嘈杂和混乱的现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顿时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和欲放又收的动作透露几分荒诞的滑稽。
女人坐了起来,抹掉了额头上的血迹,露出干净平整的太阳穴,上面没有任何伤痕。
是假的吗?不——六眼清晰地告诉五条悟,是诅咒。她身上的咒力已不再为来源于不同人的细小咒力团组成,而是在体内静静循环的江流,以咒灵的标准来看,透露着勃勃生机。
“没有人有反应。”死而复生者垂眸,嘴角却微微向上勾起:“往好处想,或许今天是愚人节?”
信徒呆呆地看着他们熟悉却又陌生的神明。女人开枪时很小心地没有在衣服上溅到一丝血迹,此刻擦净了脸庞,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诅咒——”
一个埋伏了许久的咒术师忍不住大声喊道。都疯了吗?那样的伤口,那样的出血量,咒术师被非咒力的方法杀死,只能变成咒灵!他寄希望于在场的咒术师一同出手,否则此刻将血流满地,然而下一秒,呼声卡在他的嗓子里,空余痛音。他太专注了,没注意到一把刀从背后扎入。
他慢慢回头,看着几百张一样的脸,满是狂热。这一瞬间,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才是异类。
“教主!”满手鲜血的信徒擦泪,面露欣喜。
玩家轻轻哽了一下,原本将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这是什么发展啊?
她知道咒术师被不带咒力的方法杀死后会暴变咒灵,玩家不赌这个。她的咒力并不来源于自己,就算能变,谁知道会变成什么玩意。
玩家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手上的枪是新研制的咒具,暂且使机体进入假死状态。这就够了,周目之间的家族不继承,可见面板跟随的并非精神。面板是很好,但只能支配玩家已有的东西,当它不存在时,更多玩家需要的会自动浮出水面。
当玩家断联的一刹那,面板封锁,统治十属性变黑,她不再是众人的教主,或者神明。此刻,信徒诅咒她——诅咒她活过来。
于是玩家活了,虽然她本来就是假死。只是与所有信徒的期待相背,活过来的不是并盘星教教主,而是诅咒。面板因为兼容性的问题卡起了bug,可见从前魔法与玩家无关确实是基本设定,她只能遗憾接受。
“天元。”玩家朝场下一直保持冷静地女人说道:“所有盘星教教徒中的普通人,都不会产生咒力,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