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和温彰荣相熟多年的美院国画老教授。
和温彰荣是故交,也是从小就看着温塔长大的老爷爷。
自温塔有印象起,几乎温家老宅每一年过年新春的对联,都是出自这位教授之手。
看来今年也不例外。
自从十几岁开始,温塔就帮温彰荣承担了跑腿的职责,几乎每一年家里的对联,都是她到美院来取回去的。
大学那几年她在国外待的多,但也不影响,过年的时候,还是她去跑腿,把对联全都搬回到家里。
这回温塔收到消息,和对方教授发了个“好”,随后便起身,趁着还是下午天亮,去了一趟美院。
全国那么多地区都有美院,温塔出门去玩或者去出差的时候,顺便逛过好几所,但到最后还是最喜欢北城的。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从小到大来过最多的一所美院,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几乎每一次的展览,都是她来参观过的。
学校里的建筑有很多都是几十年前的设计,但丝毫不影响它的独特和先进;教学楼上布满的青葱翠绿的爬山虎,每一步的生长趋势也都在严密的控制和设计之内。
秋天的时候,当满墙的翠绿变成红色,绿意盎然也就烧成了天边的火烧云。
不过现在是冬天,温塔穿过满墙早就掉落干净的爬山虎,看见一簇簇脉络清晰的吸盘和茎叶。
她走到老教师的宿舍区域,在教授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温塔以为自己会看见熟悉的教授或者是教授夫人。
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是这对夫妇还是选择自己单独住在美院的老教师宿舍楼里,儿女给安排的崭新公寓,老人家嫌住不习惯,儿女说要给安排保姆,老人家又嫌多个人家里太麻烦,没必要,所以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夫妇两个人住在这里。
但是门打开之后,温塔却被自己眼前的人给晃了一晃。
林江涛站在老教授的家里,对温塔道:“塔塔来了,快进来吧。”
他俯身把一双拖鞋放在温塔的面前。
温塔站在门口,愣了又愣,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自上回的事情过后,她以为,但凡林江涛要点脸面,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到他。
林江涛见她僵持着不动,便笑了笑,解释道:“你别生气,以为又是我故意过来的,我只是这几天恰好要过年了,就想趁今天过来看看教授,顺便讨一副对联回去,结果到了之后,教授才告诉我,他刚刚也喊了你过来。”
“哦……”
温塔想起来了,她差一点点就要忘记了。
她和美院的又一重羁绊,那就是林江涛。
林江涛也是这所美院毕业的。
她站在门口犹豫的间隙,正站在客厅书桌前写字的老教授已经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探头问道:“是塔塔来了吗?”
温塔硬着头皮,再骑虎难下,也只能先进屋,淡淡地晕开自己脸颊上的笑意,道:“对,翁爷爷,我来了!”
“好啊,来了就好,正好过来看看我老爷子今天写的这几副字怎么样吧?带回去给你外公,如何?”
虽然是教国画的,但是很多国画的大师,往往写起书法来,也是一绝。
翁老爷子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笔墨这些年在外面越来越值钱,大有一字千金的架势。
温塔不过俯身看了眼老教授的书法,便称赞道:“爷爷,您的字真是越发精进了!”
“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