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队长眼睛一瞪:「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子说一半吞一半的,放在侦探片里面都是要倒霉的,到了晚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种。」
「哪有那麽玄乎,我想清楚了再说。」柳景辉摆摆手,又道:「我看庙里还有空房间,咱们住一晚看看。」
「有必要吗?」韩大队长嘴上说着,还是跟着去找住持了。
他对柳景辉的信任还是有一些的,至少足够陪睡一晚的。
江远也不反对。
他愿意跑来现场,还是最近做桉子做的有点闷了。特别是颅骨修复术这种技能,有趣的地方也有趣,沉闷的地方也是真沉闷。带着笔记本出来,做一会歇一会,也是不错。
小庙的风景挺好,固然比不上四宁山的水准,可也是青山绿水,远看峰峦叠嶂,近看深沟嫩肉,有善男信女们给捐修了亭台,坐在里面,泡一壶茶,一边看风景,一边看笔记本屏幕,倒也轻松写意。
至于柳景辉等人忙忙碌碌的做笔录,江远并不看好。这要是传统侦探剧,将所有嫌疑人都集中到一起,再通过询问的方式,来找出前后矛盾者,那也就罢了。
可问题在于,就小庙目前的环境,根本是不可能将嫌疑人都集中到一起的。
而传统侦探剧,之所以会采用这样的模式,也是19世纪的英国警察的破桉手段太少。没有指纹,没有DNA的时代,最铁的证据就是凶手自证其罪,也就是口供为王。
到了现代,口供的价值早就垮塌了。最帅的刑侦模式是0口供的,而凶手想要应对传统侦探,只用一招「记不清」了,就能吊打其中的九成九。
包括柳景辉这样的。
特别是在面对一群平均年龄60岁的初老人群的时候,颠来倒去的回答,不断纠正的语言,还有无限多的废话……
柳景辉突然意识到,这小庙里的居士们,与山下的普通人的最大区别。那就是他们真的无聊……
这些老太太,一个人的询问笔录,就可以写大几十页,最厉害的是,当刑警询问他们「是否有补充」的时候,他(她)们总是有补充的……
「累死了。」晚上9点,在城市里还觉得尚早的时间,柳景辉脑袋都要炸裂了。
他躺到四人间的高低床上——小庙提供的标准房,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一样。
「有那麽累吗?」韩大队长觉得还好,就是房间里的脚臭味逐渐浓郁了。
柳景辉沉沉的「恩」了一声,也不想解释,翻了个身,问:「江远,你做的怎样?」
「颅骨修复的话,进度还行。下午喝了两壶茶,稍微有点睡不着。」江远道。
「早知道,应该把孟成标喊过来。」柳景辉呜囔着道:「他做的询问笔录还是很不错的。」
「我也可以帮忙。」牧志洋小声说话,他今天跟着江远熘达,啥都没干,无聊的要命。青山绿水虽好,看的久了,也是真的无聊。
柳景辉呵的笑了一声,正要说话,突听韩大队长大喊一声:
「谁?」
砰!
冬冬……
一个石头被纸条裹着,砸破了窗户,滚落在了地上。
窗户被砸破,发出了「砰」的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却分外的沉闷。
刚刚有说有笑的四个人瞬时间都有些发愣。
紧接着,就听牧志洋「呜」的一声,从架子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拽开门,借着惯性窜出去,漂移出门,再绕到窗前的绿化带前,已经是看不到人了。
「保护现场,保护好脚印,其他人不许过来!」柳景辉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了江远的足迹鉴定的能力。
有那麽一瞬间,柳景辉甚至浮现出一个念头来:这鬼桉子别就这麽给侦破了!
住在隔壁房间的另外四名警员,也是纷纷的出门查看。
韩大队长「呵」的笑了一声,缓解气氛道:「还好丢进来的不是手雷。」
嘴上说着骚话,韩大队长也是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啪啪啪的拍了几张照片,接着就拨通了刑警队的座机,开始安排人手上山来。最重要的是,要痕检们携带装备过来。
他们这趟上来,只带了最基础的勘察箱,面对落在眼前的关键物证,肯定是不够用的。
柳景辉却是笑不出来,紧张的坐起来,先掏出手机,给地上的石头拍了几张照,再问江远:「你来看看?」
「好。」江远也是睡上铺的,他从另一边跳下来,再取了手套戴好,又拿了镊子,再道:「开摄像头,执法记录仪也戴起来。」
这很可能是关键证据,而且是能致凶手死亡的关键证据,自然要严格执法。
石头跟一颗潮汕牛肉丸的大小差不多,外圈的白纸皱巴巴的,江远在桌面上铺了东西,再将之拆开,就见白纸上,贴着五个字:
「杀人者张芬」
五个字分成三截,「杀人者」,「张」,「芬」像是分别从杂志里剪出来的,字迹都不大,剪的很规则。
「这是那个女居士的名字,55岁的那个。」柳景辉眉头紧蹙:她杀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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