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姜宁一天三顿饭,全在桐桐家吃,早已是自家人的待遇,租房子租到这种程度,非常罕见。
姜宁停好车,找到桐桐家厨房,灶膛的柴火燃烧,满屋飘香。
桐桐坐在板凳上吃包子,喝甜汤。
「我妈今天包了好几种包子!」薛元桐介绍,「有韭菜粉丝鸡蛋,白菜猪肉,豆乾香菇馅,还有虾仁肉包!」
「我跟你说,虾仁肉包,可好吃了!」桐桐大咬一口。
大虾很贵,比猪肉稀罕很多,以往家里没钱,不能奢侈到用虾仁馅,现在随着顾阿姨『努力工作』,薛家如今有了存款,桐桐上大学的钱,全部攒够了,日子可不得越过越好吗?
桐桐抓了个虾仁包子给姜宁,因为包子刚出锅不久,烫的在桐桐手里直蹦。
姜宁接过带着桐桐手印的包子,一口咬下,发面蓬松柔软,虾仁的鲜,肉馅的醇,热乎乎混在一块。
外面又是风雪连绵,待在小屋子里,吃自家包子,再饮上一大口酸酸甜甜的菠萝银耳汤,内心扎实极了,这是漂泊在他乡工作的游子,永远体会不到的温馨。
薛元桐干完了一个巴掌大的包子,她拿着一个小馍筐,装了三个包子,用笼布盖上保温,跑到外面,打算和楚楚一起享用。
钱老师正坐在门口,喝面糊糊稀饭,他用筷子拌一拌碗里的榨菜,皱着眉头,时不时转头,看向隔壁的小顾家。
自从小顾搬到河坝,每年他都能吃到小顾家孝敬的年货,包子,馒头,糖糕,焦叶子,江米条…甚至还有粽子…
最近两年,却少了许多,尤其是今年,随着隔壁小姜越发嚣张,他今年居然一个好没落到,还赔了自己求人榨的芝麻油!
农村土锅蒸的包子很香,又没抽油烟机,一揭开锅盖,满满一锅刚出锅的包子,水蒸气一冒,邻里全能闻见香味。
一想到小顾蒸包子的手艺,当真是谁吃谁稀罕啊!
钱老师馋的厉害,小顾蒸的包子,用料实在,还卫生,全绿色无添加,谁不喜欢?
往年小顾会送一筐大包子,钱老师省着点吃,一顿吃一个,能吃好些天。
『奇了怪了,不送东西了?』钱老师没便宜占,心里难受的紧。
就在钱老师抓耳挠腮时,忽然瞥见桐桐抱着一个小馍筐,往东边来。
钱老师大喜之下,连忙端碗起身,激动的说:「嘿,桐桐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今年没包子吃了呢!」
他瞥见馍筐的大小,又是眉头一皱,教育道:「不是我说你啊,桐桐,你这个筐有些小了,不够大气…」
薛元桐奇怪的瞧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楚楚家。
钱老师的话戛然而止。
「不是…你这…我…」钱老师结结巴巴,话语连不顺了。
他郁闷之下,继续喝稀饭,很快,桐桐和楚楚一块出门,回到家门口,观赏外面雪景,享用包子。
钱老师忍不住了,他过来问:「桐桐,我家今年没包子了吗?」
薛元桐明知故问:「你想吃吗?」
钱老师:「必须想吃啊!」
薛元桐心中冷哼,以前每年给钱老师家送包子,可是换来的,还是别人对于孤儿寡母的欺负和调侃。
她回道:「你想吃包子,咋不自己包呀?是不会包包子吗?」
钱老师被噎了一下。
他急了!
钱老师忙说:「你家包子我知道,真好吃!我家不是没条件吗?这样吧,你跟你妈说,顺手给我包点包子,我给你按钱算!」
「外面饭店的包子,卖一块钱一个,咱们是邻居,你们收个成本价,3毛一个咋样?我现在给你拿10块钱,你给我蒸30个包子,剩下的1块钱,算是辛苦费了!」
这个价格,哪怕是勤俭节约的楚楚听了,都有些难绷。
薛元桐听后,撇撇嘴:「你老还活在大清吗?」
薛楚楚下意识接话:「大清都亡了。」
说完后,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钱老师脸色一正,郑重的说:「大家邻里邻居的,收个成本价不应该吗?做人不能太贪心。」
薛元桐听后,考虑了一会,说:「钱老师,你说的对。」
钱老师一愣,旋即,他笑容满面:「好,等你蒸好了包子,我给你拿钱!」
这一招先收货,再给钱,真是令薛楚楚长了见识。
薛元桐:「好滴,等着吧你!」
钱老师满意的回家,坐等包子蒸好,他现在是花了钱的,钱老师叮嘱:「我要猪肉馅的,多包点猪肉。」
薛元桐:「好好等着吧你!」
桐桐跑回屋里,找到姜宁和妈妈,对他们讲了钱老师要包子的事。
顾阿姨对钱老师,有不少的恶感,她这些年没少给东西,却没换来别人对闺女的照顾。
顾阿姨是农村人,传统意义上的善良女性,她对人心的研究比较简单,对于打好关系,并没多麽高深的手段,遵循的想法是,我对你好点,你也对我好点,可惜河坝并不平安,人心险恶。
顾阿姨:「让他等着吧!」
薛元桐:「哼,就是!」
两个大包子,给薛元桐吃了个大半饱,她盛了一碗菠萝汤,跑到门口喝,姜宁跟她一块。
隔壁张屠夫提着一瓶白酒,坐在门口饮酒,啃大骨头。
大寒时节,烈酒下肚,张屠夫大呼:「痛快!」
酒壮人胆,张屠夫瞅瞅隔壁喝汤的姜宁,喊道:「小姜,来陪叔喝点酒!」
薛元桐立马拽住姜宁,她不想让姜宁喝酒咧,张屠夫喝醉了,喜欢耍酒疯,可吓人了!
姜宁摆摆手:「不了。」
张屠夫:「年轻小伙子,不喝酒算什麽男人,来干!」
姜宁道:「等你家如云放寒假,我跟他喝两杯。」
张屠夫脸色一变,他天天喝酒,自然知道酒不是好东西,他绝对不让儿子碰一口酒,涉及到独生儿,张屠夫扯着嗓子:「哈哈,开玩笑了!」
他不再邀请喝酒了。
姜宁抬头,瞧见张屠夫屋顶的冰溜溜。
所谓的冰溜溜,是屋檐上的雪融化成水,往下流时冻成了冰柱,椎尖朝下挂在屋檐边缘,北方的徽省很多这玩意。
姜宁提醒:「张叔,你头顶的冰溜溜该清理了,别掉下来砸你了。」
张屠夫哈哈大笑:「这玩意能伤到老子?」
「你们小年轻真怕死!」
姜宁随手一划,一根冰溜溜脱离屋檐,biu的砸中张屠夫脑壳。
疼得张屠夫嗷的痛叫,酒瓶都打翻了,手里大骨头也掉了,大狼狗小笨上去就把骨头叼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