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至于此?各地驻军虽腐败,但尚可一用。何至于我们双方并未正面交战,朝廷便未战先认输?”
尽管早就打定主意坚定的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此时的乐重恩面对这道册封诏书,也觉心惊。那个位置上坐的是天下共主,不走煌煌正道,龟缩在丰都城内,玩弄阴谋诡计,全都是些小人伎俩。
乐重恩并不是看不起小人伎俩,他很明白这世上没有完全光明正大的谋算,可皇帝此举,已然能从中窥出对方早就失去了直面敌人的勇气。
这对他们是绝对的好消息,但乐重恩此刻笑不出来。
费久沉揉着太阳穴道,嗤笑出声:
“名义上诏安,实际不过是蒙上了一层遮羞布,谁都明白咱们不会真正成为朝廷的征北军。所以皇帝此举,该是指着要咱们先壮大己身,将来和藩王对上,好叫咱们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的。”
乌城连连摇头,把那张丑面具反复在手里把玩:
“咱们要真是普通的流民起义军,还真叫皇帝给拿捏住了,不得不按照他设定好的路子走。将来和藩王们对上,输了是职责所在,实力不济,以身殉国。赢了只怕也是惨胜,残兵败将不足为惧。”
可惜了。
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流民起义军,不可能被皇帝给出的诱饵所诱惑。
什么征北军,征北大将军,征北王,老皇帝确实下了血本——
得封异姓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些东西确实足以叫任何一支流民起义军为老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即便成为老皇帝手里的刀也心甘情愿。
可偏偏他遇到的是秋东。
秋东将圣旨随意拂开,语气轻松道:
“此消息传开,咱们必定会成藩王们的眼中钉,会被他们更加防备,皇帝这笔强买强卖的生意,从圣旨出了丰都城便起效了,将咱们与藩王们沆瀣一气的可能彻底打散。
所以,接下来得加把劲儿了。”
传旨钦差没见着传闻中定国军的首领,连那几位头戴恶鬼面具的将领也没见一个,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
更是在黑将军大喇喇站着,毫无敬意的接了圣旨后,便带人迫不及待离开朱塔城。
秋东站在城墙上望着一行人仓皇远去的背影,好似从这行人身上看到了姜国日落西山的缩影,风吹起他的长发,也将他的话吹进了乐重恩耳里:
“都安排好了吗?”
乐重恩苦笑一声,语气似悲似喜:
“是,希望我祖父见着我这早已病故而亡的不孝孙时,能下手轻一点。”
今早收到的消息,乐重恩祖父乐正堂身为谏议大夫,因着劝皇帝“收回成命,勿要驱狼引虎,提前许诺征北王更是极为不妥”,惹怒皇帝,被皇帝一怒之下,全家流放。
乐大人可是一员干将,秋东怎会放过如此天赐良机?直接遣人半路拦截,务必要让乐大人在定国军中继续发光发热。
至于如何跟乐大人解释他们一行据闻早就凉透了的人会出现在此,还是以反贼身份出现,那就是乐重恩该烦恼的事情了。
费久沉幸灾乐祸,表示很期待看到乐老大人提着拐杖追着乐重恩揍的场景,就听秋东幽幽对他道:
“皇帝如今是惊弓之鸟,对谁都不信任,乐老大人在流放途中被人劫走,他第一个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