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少年首领断断续续毫无说服力的发言。
冷汗瞬间爬满了脊背,或许是一日的相处实在过于平淡甚至是温馨,纲吉在此时此刻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不仅是一位强势的“哥哥”,更是国际上声名狼藉的“暗杀王”。
哪怕因为对自己的弟弟有了温情一面,但他想要杀死人类的想法,那深藏于灵魂的憎恨,从未消失。
纲吉努力想要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声音都发出不来。
即使清楚的知道魏尔伦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对方身上散发的气势让他有种面对死亡深渊的恐惧,已经完全将他压倒在地,翻不得身。
“纲吉,我亲爱的弟弟,看来你确实被当做笼中鸟养了许久。他们以爱为名,用爱将你囚禁在笼中,让你天真的活在温室里,不知人心之恶。”
魏尔伦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他轻轻抚摸着少年首领的头顶,如同咏唱一般轻声叹息:“还不明白吗?你在前期是森鸥外收服港口Mafia的垫脚石,在对方发现你的力量之后又将你当做打手、傀儡,似乎奉你为主,却一次次阳奉阴违,将你玩弄于掌中。太宰治更是借用你的信任、地位,组建自己的势力,与森鸥外分庭抗礼。”
“放在你办公桌上的文件,有多少是真正有价值的呢?他们只会让你看到已经确定的结果,你名为首领,最后却一无所知,一无作为,只能被人架空。”
“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爱’。”
纲吉却突然抬起头问:“对你来说,兰波君的‘爱’也是如此吗?”
“……”沉默片刻,魏尔伦缓缓道:“他是不同的。”
“那么,对我来说,太宰君也是不同的。”纲吉紧握着胸前的项坠,从中汲取支撑他的勇气:“他一直都挡在我的身前保护我,和中也一样。我确实知道的很少,但那是因为太宰君知道我是个没用的胆小鬼,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所以一直顶在我前方帮我阻挡所有恶意,帮我承担所有窥视,让我一直坐享其成,将所有的善意和温柔都给了我……”
“森先生也是一样,我不否认他经常对我不怀好意,我能感觉的到,有的时候他看着我,会让我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惊悚。但我同样不能否认的是,在我面对官方看似温和的强硬逼迫时,一直都是他替我背负了一切,将我伪装成一个受害者,让我可以装傻充愣躲在他的背后,安安心心的躺在房间里喝下午茶,打电动游戏。”
“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很长一段时间每夜灯火通明,也知道他一直在用粉底在人前遮掩眼下的青紫。我知道他嘴上抱怨我不愿意陪他去给爱丽丝买衣服,实际上是他根本挤不出一点空闲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眼中蓄着泪水,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竭力无视头顶越来越重地力道。这些都是属于身边人的隐秘温柔,也是他不知道如何宣之于口的感激,他被所有人保护在身后,却并非一无所知。很多事情,他知道他们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他便不知道,也软弱的乐得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大到危机来临时能够出手保护这些一直都在关照着他的人,成为能够支撑他们的基石。
“我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没有被他们保护在身后,没有被中也从废墟里救出,我要如何面对这个可怕的世界,或许会为了生存,变成我自己都讨厌的人。”
“保尔哥哥,你只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就像我以前也一直从结论认为你毫不留情地偷袭兰波君一样。但实际并非如此。”
“我——”
他终于有勇气抬起头,直视面前的魏尔伦。对方的脸与之前毫无相关,但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却并无改变,是与他的伙伴极其相似的美丽的天空之色,也是充满了悲伤的忧郁之色。
现在,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冷漠与风暴,弟弟的反抗打碎了他心底的希冀。有岩浆在他的心底流淌,那是属于人造的神明隐藏在心底无法退去的憎恨。
“保尔哥哥,你昨天晚上对自己说,兰波君很重视你,但是他有更加重视的东西,比如他付出一切的祖国,对吗?”
魏尔伦淡淡问:“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