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手而立,敛笑道别,阔步走到孟渔身旁,说,“九弟,五哥真羡慕你有个能干的好友,只是……”
孟渔竖着耳朵听,蒋文凌却笑笑地睨了他一会儿,与三哥、六哥大步离去。
五殿下话里话外的威胁太过显著,孟渔心神不宁地在礼部待了半个时辰便直奔傅至景所在的吏部,直到亲眼见到安然无恙的傅至景才放下心。
傅至景正在和同僚商讨六品官员的考课内容,余光一瞥见到一颗圆圆的脑袋趴在门口偷看,忍俊不禁,起身走过去将人萝卜连着泥揪了出来,作揖道:“殿下怎么来了?”
吏部人多眼杂,两人在外人面前一副恭而有礼的样子,孟渔有模有样地发号施令,“我有要事找你,你跟我来。”
殿下发话,臣子岂有不应之理?
二人行为规矩一前一后地到了存放历年官员名录的书房前,推开门再阖上,孟渔神情慌张地张了嘴,傅至景先低声说:“长史的事我知道了。”
孟渔嗫嚅,“五哥心狠手辣,你凡事要当心。”
“有九殿下照拂,臣何惧之有?”傅至景揽手将人拖到怀里,用掌心细细地摩梭他的脸颊,“你也是,离五殿下远些,莫要重蹈覆辙。”
提起那件事,孟渔仍是愤愤不平,“他卑鄙无耻,挑拨离间,实在可恨。”
傅至景眯起眼眸,“你若心性坚定,他又如何能撩拨你的心神?”
见孟渔还要狡辩,傅至景不悦地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嘴里很轻地“嘘嘘”两声,指节往里探。
金尊玉贵的九殿下被抓住了绵软的马脚,变成了匍匐在地的孟渔,只能乖乖地微仰着脑袋,难受地蹙着眉头、滴着口水求饶,“外头有人……”
傅至景将人压在书架上,凑近了说:“你不就喜欢被人看吗?”
他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他得知孟渔学会了逛赌坊、喝花酒亲自到醉仙楼抓人时看到的场景,哐当推开门,自幼至多只知道斗蛐蛐玩叶子牌的孟渔居然喝得酩酊大醉,跟一群好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衣衫凌乱发缕湿透地倒在酒壶堆里。
他再去得晚一些,九殿下就该被人合伙扒光了衣衫丢到榻上去。
那天晚上,傅至景将人连拖带拽地抱回府,暴怒之下做了些失控的事情,孟渔从所未有哭得好凄凉好可怜,可掉再多的泪都灭不了傅至景的熊熊怒火,他要孟渔吃足天大的教训,把孟渔弄得好几天见了他就发抖,再三跟他保证绝不会再踏足醉仙楼。
直至今时今日,傅至景只要回忆起一丝一缕有关的记忆,心里的火仍会控制不住地卷土重来。
孟渔难受地发出声音,回答他的话,“我不是……”
“你就是。”傅至景喉咙滚动,眼见孟渔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才深吸一口气收回手,“错了就是错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孟渔咳嗽几声,用袖口抹去脸上沾到的口涎,蔫蔫地垂下眼睛。
傅至景见他这样,安抚地揉着他的背脊,低头亲柔软的唇瓣,正是难舍难分之际,书房的门被推了下,傅至景下意识将孟渔的脸摁在怀里,幸而房门上了锁,外头的人没能进来,敲门道:“里头是谁?”
孟渔犹如惊弓之鸟,率先推开了傅至景以正衣冠。
“李大人,是我和九殿下在谈事,马上出去。”说着,傅至景低声对孟渔道,“今夜过来找我。”
孟渔抿着唇点点脑袋,待门打开,傅至景举止从容地抬手,“九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