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陡峭台阶。
原本止步在好几层台阶下的书生,得到注目,斯斯文文作了个礼,道:“幸得恩公相助,蔺某免去一桩麻烦,原见恩公暗中出手,想是不愿现身人前,本不该贸然寻来,然……”
他双手呈出一卷画:“既承蒙大恩,蔺某不敢轻忽,无奈身无长物,无以为谢,不才作画一幅,万望恩公不嫌。”
柳穿鱼:“……”
要画作莫子用?
隐晦打量着书生,衣服袖口都磨破了快,脚底踩着个……木头鞋?
古话诚不欺也:穷中更有穷中手!
罢!
看他风一吹就倒的模样,费大力气爬到石头山顶,确实诚意十足。
手掌张握,“抓取”那幅画。
是好熟练的习惯动作!
东西到手,才陡地反应过来,对面不是玩家。
听说,这些个读书读傻了的家伙,遇到江湖人,个个怂得跟软蛋似的……可别吓着对方!
柳穿鱼有一瞬小紧张。
怕自己威猛凶悍的模样,把人吓出个好歹,万一一个没站稳、摔下山去,这里除了天地山木,唯他二人,届时有嘴说不清……照玩家的说法,可别被“碰瓷”了!
倒不怕惹出官司,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就没得平白坏他剑帅的好名声,传了出去让江湖人笑话!
显而易见,想多了属于是。
被戏精玩家传染上戏精的某剑帅,见青衣书生被风吹得飘飘欲飞走……还好还好,没被吹跑。
稳稳当当地站立,颇有些如竹如松的风仪。
柳穿鱼暗暗松了一口气,瞥到被拿在手里的画卷,默了默,回:“柳穿鱼。”
人家虽说报的假名吧,方方面面礼节到位;
他也不能太没礼貌。
蔺不知薄唇微弯,轻声吟:“赏梅催雪,折柳穿鱼。好意境!”
柳穿鱼:“……”
神神叨叨,果然,读书人很难缠啊!
便憋出一句:“还有事?”
蔺不知怔了怔,遂干脆拜别:“如此,蔺某就不叨扰了,这便下山。”
“等等。”
柳穿鱼猛地想起一件事,喊停对方,是直率的:“问你一个字。”
蔺不知不慌不忙:“恩公请说。”
柳穿鱼一听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猜其肯定没听过剑帅的威名……
也是,读书人哪会知道江湖上的人何事?
越发没了包袱。
食指作笔,于石头上刻写一个“杙”。
书生越过石阶,近前看,是不假思索的:“杙者,木桩也。”
柳穿鱼先是了悟,旋即心生佩服:好有文化的一个人!
不再迟疑,此后又写:“昍”、“晢”。
这些个字是密室经文“翻译”出现的他连读音都不知道的字!
“译文”尽可能白话了,可里头有一段偈子,不知隐喻着什么,也或干脆是功法口诀。
不认识字,阻碍他对经文的领悟。
但凡“昍”、“晢”二字连在一起,他都认识——“明皙”嘛!
偏偏分散在上下句;
第一眼似曾相识,再一眼就不认识了。
蔺不知照样没被难倒,道:“昍,明也;晢,昭也……二字在一起,或有光明昭亮之意。”
柳穿鱼听他一席话如茅塞顿开,语气透着高兴:“多谢。”
书生声音仿佛天生冷冽,说的话却十分好听:“不敢当,是蔺某在恩公前张狂了。”
柳穿鱼没觉得他张狂。
可也不知道接着该说啥了,直接赶人走吗……
用过就丢,似乎不大好。
这时,有人呼哧呼哧爬着山,在底下高呼:“老爷!老爷!你在哪?”
柳穿鱼一时分神:有老头掉到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