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二尤》,刚播到第四场的开头,尤三姐还没开始唱。
饮料就摆在最外面的架子上,一眼就能瞧见。
闻星从架子上拿了瓶北冰洋,转过头想找老板付钱,却没见到人,唤了声:“有人吗?买东西。”
杂货铺空间不大,看着不像有藏人之处。半天无人应答后,闻星想着要不干脆自己把钱付了好了,但北冰洋是几块钱来着?六块,还是八块?
犹豫不决间,铺子里总算有了点别的动静。一个脑袋慢悠悠地从货堆里探出来,看了看他手里的北冰洋,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口中嘟囔:“北冰洋啊,拿走吧,白送你了。”
闻星愣了愣,“白送啊?不好吧,多少钱,我付给您。”
怪脾气的老板却赶起客来,啧了一声,“都说送了,你就喝吧。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听戏。”
闻星哭笑不得,只好拿着那瓶白送的汽水走出了杂货铺。
兴许也是被这出意外扰乱了心思,他脚下一时没留神,险些摔倒。
等他扶着墙站稳,眼睛突然被日光晃了下,不得不半眯上,再睁开时,便正正对上了不远处的景象。
铺子门口摆了台明黄色的弹珠机,一人坐在机子前,正聚精会神地玩着弹珠机,拉操纵杆的动作干净又利落。
断断续续的戏曲声再度飘至耳边,尤三姐唱着:“回家来引得我春云叆叇,女儿家心腹事不能够解开。也只好捺心情机缘等待,不似你聪明人遇事和谐。”
词曲忧愁哀婉,道尽尤三姐对柳湘莲的一腔绵绵情意。
叮铃咣啷的一阵响声将戏曲声覆盖过去,是弹珠机吐出了大堆玻璃球。
那人低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缴获的大批战利品,眉梢微扬,懒懒散散地往洞口里又扔进去一个玻璃球,接着开始新的一局。
谁能想到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令众人遍寻不得的当事人就待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对着台儿童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
有刚放学的小学生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从边上经过,手里拿着一管泡泡水,边走边吹。
成串的透明泡泡接二连三飘过来,晶莹剔透,缤纷闪烁,在阳光下慢悠悠地晃动。
一时间,眼前的景象更像是场不真实的梦境,闻星感到头晕目眩,阵阵心悸。
啪,一个泡泡在沈流云的鼻尖上破裂,闻星看到沈流云的眉头因此小幅度地皱了皱。不是梦。
可闻星心里饱胀的情绪也好似随着那个泡泡一同破裂,令他再也无法忽视。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沈流云,同之前的两次一样,他的心跳总是骤然加快、莫名漏拍,多种情绪酸酸涩涩地堆积起来,逐渐满溢。
事不过三,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确切得不能再确切的事实——他喜欢上沈流云了,如尤三姐对柳湘莲那般,可悲而无望的单相思。
闻星自觉不该上前打扰沈流云,却也不想就这么直接走掉。思来想去,他还是走到了弹珠机边上,隔着半米,看沈流云玩弹珠机。
沈流云自顾自地玩着,一直没回头,游戏运势却明显下滑,好几局下来都颗粒无收,玻璃球不断减少。
可能是输得太多,沈流云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松,有几分懊恼,突然偏过头看向闻星,“你要玩吗?”
距他们上次见面已然过去月余,沈流云未能认出闻星也实属正常。闻星没有多意外,只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