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到闻星在下课的间隙回复的解释。
[:早上华夫饼做多了,就想打电话问你起来没有。][:但你没接电话,我就把多的也吃了。]听起来并不像是做多了,而是为了还他住在闻星家里那几天做的早餐。
闻星就是这样,不太喜欢亏欠。
沈流云很轻地笑了一下,并不拆穿闻星拙劣的借口,但也想要让闻星最好继续欠下去,不要跟他分得那么清楚。
所以他回了一句表示遗憾的“好吧”。
没等多久,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其实还在冰箱里。]读完这条消息,沈流云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为闻星别扭的坦白。这很可爱。
也让他产生不多的眷念和安慰。*
自从那天早上没有打通沈流云的电话,闻星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没再见到过沈流云。
尽管沈流云在消息里说明最近一段时间会在家里给画装裱,因而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但闻星总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沈流云过去好像很少在装裱一事上亲力亲为,除非是特别看重的一幅画。
何况,以往在一幅画完成后,沈流云通常都不会立即进行装裱,多半都要等上一段时间,等画上的颜料干透,也等他与装裱师确定好画框用材和装裱方式。
种种事迹都向闻星表明,沈流云减少外出或许另有原因。
至于那个原因,他当然是猜不到的,只能等沈流云以后想说了自己告诉他。
想到这,闻星感到一阵烦闷。
沈流云最好不是又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会不打招呼就来敲他家门的通常只有沈流云,因此,他故意缓慢地走过去,门也只打开了一点点。
但门外的人并不是沈流云,而是穿了工作服的两个德国人。
其中一个用德语向他说明自己是来安装窗帘的。
闻星愣了一下,以为他们找错了,“我没有叫人来安装窗帘,你们可能走错了。”
工作人员只好掏出手机跟他核对信息,念出来的地址确实是闻星家。
这下闻星更加疑惑,凑过去查看工作人员手机里的订单,在下单人那一栏见到了并不陌生的名字。
是沈流云下单给他买的窗帘。
闻星不再多言,让工作人员进门更换了新的窗帘。
新窗帘比旧窗帘遮光性好很多,拉上之后能够将窗外的光全部遮住,整间房都暗了下来。
等换窗帘的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两拨人,分别送来新的床垫和新的床上用品。
这样一套下来,将闻星的卧室焕然一新。
新床垫的软韧程度像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松软小面包,躺上去会轻易感到放松,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闻星环顾着卧室,从那些新变化中缓慢想起在小洋房里的种种。
他想起小洋房里厚重的遮光窗帘,柔软昂贵的床品和不断重播的游戏背景乐。
其实比起失眠,他在小洋房里真正安眠的夜晚才是不计其数的。
由此及彼,他逐渐回想起诸多细节,为了让他开心而特意染的头发,没有缺席过一次的演奏会,以及从全世界各地买来并堆满整个衣帽间的众多礼物。
他恍然意识到,指责沈流云对他全然不上心是有失偏颇的。
人的记忆太过狭隘,也具有一定的欺骗性,让他因为沈流云对他的坏,刻意去遗忘了沈流云对他的所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