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纳冷声道,他轻轻扶了一下额,似乎刚刚的力量引爆对他也多有消耗。
这次他没有让人员分散,而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他也意识到,要杀死何奥,必定要汇集所有人手,毕其功于一役,如果稍有分散,就会被何奥找到就会蚕食掉。
何奥很快冲出了工厂,雇佣兵们也紧随其后。
他们一路追逐过了几个街道,然后何奥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这时候他们已经追到了一个圆形的小广场。
广场上摆放着几个生了锈的铁质座椅,沿着广场边缘均匀分布的几盏老旧的路灯,这些路灯中只有一个还在闪烁着昏黄的光辉。
而在广场中间有一个小花台,这个花台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花台中的花儿大多已经凋零,只有一朵白菊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佩纳在看到那多白菊花的一瞬间,面色一变,迅速向着一旁闪去。
而与此同时,划过空气的子弹穿过了他刚刚站立的空间,射中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雇佣兵,剧烈的爆炸骤然响起,将周围站着的几个雇佣兵炸成残肢断臂。
此刻在广场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天台上,何奥握住早已组装好的高斯狙击枪,挪动枪口对准已经闪到一旁佩纳。
再次开枪。
炸裂的火焰再次燃起,击碎了几个雇佣兵的身体。
这是何奥在进入工厂之前,就为佩纳挑选好的场地。
佩纳的所心态,包括最后追逐出工厂时的急迫,都在他的把握之中。
何奥从腰间抽出一支尸骸花溶液叼在嘴上,仰头将里面的溶液倒入口中,在叼着试管的同时,他把两枚高爆子弹卡从一旁拿出来,卡进狙击枪的弹夹。
这种高斯狙击枪虽然射程远效果好,但是一次只能装两枚高爆子弹,弹容量并不高。
何奥把迅速把试管插回腰间,开启了超忆。
因为无限制的使用超忆和潜行,何奥的二十支尸骸花溶液,此已经消耗了八支。
虽然这麽说,但是他确实没打过这麽富裕的仗。
超忆可以不间断用的感觉太爽了。
佩纳的直觉异常敏锐,他身体的动作基本没有停过,在短短数秒之内,他已经换了三个位置。
与此同时,何奥的第三发子弹也接踵而至。
这一发子弹仍旧被佩纳闪避了过去,打死了身旁的几个雇佣兵。
他正在跑向一旁的小巷,准备躲进没有视野的巷道里,事实上,所有的雇佣兵都在往巷道里钻,只是没有他动作快。
而在此刻,无数的信息也在何奥的脑海中汇集,超忆正在建立佩纳和其他雇佣兵的战斗模型。
砰——
第四枪。
飞舞的子弹擦过了佩纳的侧腰,骤然炸裂,直接将他炸飞出去。
即使强如c级的身体,也没能抗住这颗强大的高爆弹,此刻佩纳侧腰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
如果这一枪打中了,他可能会真的死在当场。
出现了一点偏差,
何奥的脑海中迅速矫正战斗模型,换上新的子弹。
而趁着这个间隙,佩纳一个翻滚滚入了本就离他不远的小巷。
整个广场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中。
佩纳靠在墙上,一个雇佣兵走上前来,拿出止血止痛剂注射进他的体内,然后用缝针器将他被炸裂的血肉能缝合的部分都缝合起来。
他缓缓伸出手去,另外一个士兵递上来一个扩音器。
这个小巷并不长,另一端也是视野开阔的广场,几乎算是这附近最好的狙击点了。
佩纳根本不敢从小巷中穿过,他知道他一露头就必然会被飞来的高爆弹炸碎。
他拿起扩音器,深吸一口气,轻声笑道,
「乔伊,你知道我为什麽要选你父母来做i-27的操作员吗?」
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立刻翻滚向前,一声炸响在他身后响起,将他身后的墙壁炸塌。
那是高爆弹的威力。
「因为他们最老实,最善良,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关注到你的父母吗?因为他们在工厂失火的时候,第一时间冲上去救火。」
何奥握住狙击枪,移动枪口寻找声音的来源。
「所以在那个杰克离开之后,我就立刻将他们调任到i-27机械臂,你以为他们没发现i-27机械臂的问题吗?他们好几次来找我,希望我派人修理i-27机械臂。」
第二声炸响在佩纳的身边响起,砖块倒塌,将小巷封锁了一半,垒起一小堆封堵住前路的砖块堆,佩纳闪向一旁。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玩弄人心的感觉,比杀人有意思多了,所以我特地让董事会把工厂的一个片区给我管理。」
佩纳的身旁的墙壁再次被轰塌,他的身影跑向另一边,砖块倒塌下来。
「工厂里有很多人,有些是年轻人,他们觉得工厂不好就会换下一家,有的是混不吝,如果工厂对他们不好,他们甚至会捣乱,让工厂遭受损失,而你父母这种人,就是工厂最喜欢的那种人。」
佩纳的声音传来笑意,剧烈的爆炸再次在他的耳畔炸响。
「他们老实巴交,又没有任何的亲人在这座城市里,你猜最好笑的是什麽,」
佩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一次枪声没有再响起,「最好笑的是,他们买了房子,他们居然渴望在这座城市有一个『家』。」
他压抑不住,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他们买了房子,就意味着选择背负他们承受不了的房贷,就意味着他们每个月都要还给银行一笔钱,就意味着,他们不敢轻易的换工作,不敢对工厂提出过分的要求。」
「更有趣的事情是,他们还有你这麽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你在私立学校上学,就意味着你以后要上好的私立大学,就意味着他们要为你准备好上大学的资金,还要接受你至少五年内无法为家里带来任何收入的事实。」
「他们害怕还不了房贷导致银行把他们的房子收回去,他们害怕失去了工作没有钱供养孩子上学,所以他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所以他们找我申请调岗时都唯唯诺诺,所以我可以让他们去最危险的岗位,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在明显机器即将出问题的时候,他们都得硬着头皮的工作。」
「因为害怕会被罚工资,所以在机器卡死时,他们甚至不敢关闭应急电源。」
「他们承受不起任何一个没有收入的星期。」
整个广场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佩纳被扩音机扩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回荡。
嘣——
一声身体倒地的闷响将佩纳安静的『叙述』打断,鲜红的血液顺着银色的剑身流淌。
昏黄的路灯照亮少年冰冷的脸颊。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少年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直接害死了他父母的男人,
「你继续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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