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奥看着栗成茫然与激动混杂的眼神，「我可以补充一些信息，针对这些知识作为『注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想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发现，一些低级天赋序列和高级天赋序列具有某种『顺承性』了，

「事实上，这就是天赋序列周期表的一种规律表现方式，即处在某个等级的天赋序列，在晋升时，只能从其上一个等级对应的天赋序列晋升，并只能晋升到下一个等级对应的天赋序列表。

「比如说，处在E级的天赋序列『公牛』，如果要晋升为『公牛』的话，只能由其对应的处于F级的天赋序列『怒汉』晋升，而与之相对的，『公牛』想要向下一等级晋升的话，只能晋升为其对应的D级天赋序列『暴徒』。」

听到何奥的叙述，栗成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在努力消化何奥话语里的意思。

「当然，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搞明白『晋升』的概念，」

何奥接着说道，「不过依靠你们现在所掌握的信息，应该能很快理解这个概念，所以我也不做过多解释了。」

他摊开手，「继续刚刚的话题吧，在理解『顺承性』的概念之后，我们其实就可以看到，所有的天赋序列，向前推都能推到对应的最基础的『F』级天赋序列，相信你们已经发现了，最低级的F级天赋序列，或者说『天赋』，只有九个。」

「分别是，学生丶农夫丶怒汉丶公民丶阅读者丶公证人丶听众丶看客丶隐士。」

栗成缓缓说道，他对这些信息烂熟于心。

这麽多年累计下来，研究院的超凡者数量其实也很多了，对于F级的天赋，还是有一个基础的调查和掌握的。

「对的，但是顺序要改一下，这九个的天赋序列的排序，」

何奥继续道，「分别是天赋序列1：农夫，天赋序列2：学生，天赋序列3：阅读者，天赋序列4：公民，天赋序列5：怒汉，天赋序列6：隐士，天赋序列7：看客，天赋序列8：公证人，天赋序列9：听众。」

这九个基础天赋序列排序，主要来自于何奥在之前在维安娜那里获得的记载『天赋序列周期表』的『日记』。

不过那个日记中明确的文字只记载了学生丶农夫丶公民丶阅读者丶怒汉丶听众这六个，剩馀的公证人，看客，隐士，这三个的具体编号他是不知道的。

但是他在另外地方分别接触了『看客』和『隐士』这两个天赋序列。

『看客』是『罗尹』副本里罗尹服用过的天赋序列，其对应的一条途径的的E级和D级天赋序列分别是『雇佣兵』和『暗杀者』。

而『隐士』，是刚刚结束的杰斯副本的杰斯的起始天赋序列。

看客是7，而隐士是6。

而知道『看客』和『隐士』的排序之后，『公证人』虽然何奥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也可以推导出来是『8』了。

所以事实上，直到杰斯的副本结束，何奥才完全推导出了F级的九个天赋序列的排序。

不过何奥面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他继续对着栗成说道，「这九个天赋序列，是所有天赋序列的基础。」

「F级有九个天赋···序列，」

这个时候，栗成渐渐回过味来了，他轻声问道，「那之后的等级也是九个天赋序列吗？这和我们收集到的资料······」

「不一样？」何奥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天赋序列之间并不是完全一一对应的，而是从下往上，呈现类树状扩散的，F级只有9个天赋序列，但E级有27个天赋序列，D级也有27个天赋序列。」

「那C级呢？」

栗成下意识的追问道。

而这一次，何奥没有回答。

「抱歉，我激动了。」

栗成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冲动，『郝毅』只说到D级，证明他们的交易的『信息』只到D级，他越界了。

这个沉稳的研究院院长第一次在何奥面前表现出手足无措表情，他长长的深呼吸了两下，「抱歉，这信息量有点大，我得缓一缓。」

「请便。」

何奥微微抬起右手，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然后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在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思考之后，栗成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何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郝毅先生，请允许我代替所有的超凡者对你表示感谢，你给的这个信息······太重要了，无异于原始人在黑夜中第一次点燃了火焰。

「如果没有你，我们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才能摸索出这些规律，超凡者的世界，今天以前，和今天以后，将是完全不同的时代了。」

「我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何奥耸耸肩，列车驶入了虚空，「这些规律并不是我总结的。」

群星每时每刻都在天空运行，成熟的苹果总会掉在地上。

一个简单的公式，就可以归纳出引力在低速宏观宇宙的规律。

而人类从建立第一个城邦国家，到万有引力公式，走了数千年。

当然，上帝告诉远古的奴隶主万有引力公式，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超越时代的知识，只有在能够理解这个知识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它应有的效果。

幸运的是，天赋序列周期表的规律远比万有引力公式简单，栗成也并非一个古代奴隶主，而是一个有积累和智慧的科学研究者。

「你谦虚了，」栗成的手有些颤抖，「我几乎能看见，时代在我们手中改变，无论如何，你对这个世界的帮助是无与伦比的，你所给我的知识，远比我为你做的重要。」

他几乎不敢相信，仅仅因为这样一件打造『无影剑』的小事，『郝毅』便将这个几乎能改变世界的知识告诉了他。

激动几乎充斥了他的脑海，他恨不得立刻就钻进实验室里，研究天赋序列的周期规律。

「在我眼里，你为我做的，和我给你的，是相等的。」

何奥平静的笑了笑，维洛拉号从虚空中驶出，落在一座偏僻的街道旁，他轻轻抬起手，一旁的车门缓缓打开，「祝这个世界好运。」

「祝这个世界好运。」

栗成深吸一口气，「郝毅先生，研究院永远是你的朋友。」

他缓缓起身，走向车门。

就在他走下车门的刹那，何奥却出声叫住了他，「栗院长，你的那位『小伙子』，似乎研究出了什麽有趣的东西，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小伙子？

栗成一愣，他回过头去，维洛拉号的车门已经关闭，再次驶入虚空。

是何奥吗？

——

「何部，那我们走了？」

埃伦市市中心的酒店下方，何奥站在酒店门口，看向身前的张雨思和袁果。

这两人买的都是今晚上回中土的机票，经历过这麽多事情，也确实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何奥并没有买回去的机票。

他之前提出的若丹由三个超凡组织共治的计划还没有落实，在这件事走上正轨之前，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若丹。

「回去吧，你们家里人应该很想你们了。」

何奥笑了笑，对着两人摆摆手。

「对了何部，」

这个时候，张雨思突然伸出手来，从背后摸出来一张照片和一支笔，她抬起头，面色带着微红，似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能给我签个名吗？」

何奥低了头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正是巫兰给他发在论坛上的那张照片，「所以你们俩那时候离开，是去列印这张照片了吗？」

他笑了笑，接过了笔，在照片上签上了名字。

张雨思从来没有说过她是何奥的粉丝，但是她曾经在刚进入领航者号的时候，用微型电脑给何奥传过她所掌握的第一区的文字资料。

也就是在那时，何奥看到了她的锁屏壁纸。

不过当时张雨思收的很快，生怕何奥看见了她的壁纸，所以何奥也没有明点出来。

当然，何奥当时能看到那张壁纸，虽然有一定必然性，但是运气也很重要。

「何部，我也要！」

这个时候，旁边的袁果也拿出来了一张照片。

刚收下签名照的张雨思瞬间眼睛瞪得浑圆，她盯着袁果，一脸难以置信，

她还记得之前列印照片的时候，袁果义正严词的表示自己不是何奥的粉丝，只是觉得这张照片拍的确实很有艺术水平，所以打了一份准备收藏。

袁果看着张雨思看过来，眼神有些尴尬，「主要是何部这麽出名，有签名的话，这张照片收藏价值更高一些。」

张雨思眯着眼睛，有些怀疑。

何奥笑了笑，也给袁果签上了名。

「谢谢何部。」

袁果小心的把照片用一个信封装了起来，然后在张雨思的注视中小心的装进口袋。

她尴尬的笑了笑，「雨思，等我回去了，我请你吃甜点，东都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甜点······」

张雨思瞪了她一眼，竖起两根手指，「两顿。」

「好好好，雨思你最好了。」

袁果和张雨思靠在了一起。

······

何奥看着两人说笑着远去，与自己挥手告别，然后坐上了计程车离开。

路旁的车辆匆匆而过，留下喧嚣的喇叭声。

暗澹的街道下，行人来来往往，带着些许欢笑，从他的身旁走过。

寂夜的冷风吹过了他脸颊，身旁的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一片落叶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缓缓伸出手去，取下了这片单独的落叶。

「何部，给人家也签一个名字嘛~」

就在这时，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的身子一顿，面色带着些许惊讶的回过头去。

穿着火爆的紧身旗袍的巫兰站在他身后的一辆在缓缓倒车的老式轿车前。

「从来只听新人笑，谁人闻了旧人哭，」

巫兰手捏兰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何奥弟弟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现在连姐姐都不认识了。」

何奥微微张嘴，正准备说什麽，一个并不高大但挺拔的身影就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个身影的脸颊凑过来，仔细的打量着何奥的脸颊，「臭小子，好像还长胖了。」

何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身影，「杨部？你们怎麽······」

他之前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杨德还给他说在执行任务不方便接听。

这个时候，老式轿车终于停好了车，一脸笑意的季坡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看着何奥，挠了挠头，笑了笑，「刚下飞机。」

「怎麽，」巫兰抄着手走到了何奥身旁，从胸前掏出来一个放大镜，放到眼睛前，「你这个东道主不欢迎我们？」

何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他顿了顿，脸颊上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容，

「欢迎」

——

寂静的月光顺着车窗洒在长长的过道上。

何奥的郝毅分身靠在第一间隔间的门口，注视着窗外的月光。

此刻在他身后的隔间里，放着从老板的秘密基地那里拿回来的人工智慧，8753。

画家不可能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突然被发展成了邪神的信徒。

要麽，他是在遗迹里就被污染了。

要麽，有什麽从遗迹里出来的东西，通过某种手段污染了他。

寂夜里的列车驶入群山深处。

何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那个在幕后一直试图夺取主世界时空坐标的『幕后人』，似乎很在乎主世界。

他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主世界。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两天后——

何奥反锁了酒店的房门，拉上窗帘。

在回来之后这几天里，他一直在藉助『营养罐头』的负面效果，吞噬从月光和世界树那里拿来的超凡动植物材料。

吃完所有的这些材料之后，他体内的神识又涨了三道多，抵达了七道。

而随着领航者号事件的尘埃落定，他也依稀感觉到，超忆已经接近完全掌握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简单的水磨工夫了。

他坐到了房间的床上，视野中的倒计时渐渐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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