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曦略显沉闷的声调从双腿间传了出来。

周望没理会她的抗拒，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即蹲了下来，视线和季晓曦平齐。

「我听见你的啜泣声了。」

周望轻声道。

季晓曦身躯一颤，但没有回应。

于是周望又自顾自的说道：

「我明白的，如果你是因为见面的时候我打了你的屁股，还在生我的气的话，那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哎，我那时就是太想你了……」

周望正说着，季晓曦却又压抑不住自己的哭泣声了。

她忽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脸颊上，妆容已经花了，但因为她底子太好，竟然丝毫没有破坏她的颜值，甚至因此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看着周望，神色无助，语气愤怒：

「你不明白，你什麽都不明白，周望，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

她一边说着，更多的泪水沿着光滑的脸颊流淌而下。

凝视着眼前近在咫尺，却又莫名显得很遥远的男人，季晓曦内心那无处诉说的委屈越发的汹涌。

这一整晚，季晓曦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或者说不止这一晚，从很久之前，早到无优之夜，不，也许要早到在西子湖四季酒店和周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再也无法看清自己……

在那一晚意外给周望打了一个语音电话之前，季晓曦起码还可以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周望的错，他趁人之危，他卑鄙无耻，他在自己无法反抗的时候，玷污和玩弄了自己。

但那一晚，因为不小心按错了，导致和周望进行了一次莫名其妙的语音通话，听到了电话那头，周望不知道和哪个女孩子的，简直可以用「污言秽语」来形容的对话……

季晓曦简直无法相信，居然会有女孩子在那种时候，可以用那麽腻的声调叫另外一个男人「芭比」。

她本该第一时间挂断电话的。

但她没有。

在鬼使神差之下，季晓曦躲在被子里，进行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尝试。

意外的顺畅。

但这并非是因为她天赋异禀，而是因为周望已经提前手把手教学过她一次。

当神奇的水系魔法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绽放，季晓曦在黑暗之中睁大了眼睛，意识仿佛飘上了长空。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自由，感觉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快活。

只是清醒之后，季晓曦又陷入了惶恐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怎麽就做出了那麽不要脸的事情，要知道……这一次周望可没有强迫她。

也许是出于害怕，或者某种对自我的恐惧，季晓曦终于下定决心把周望拉黑了。

在刻意的遗忘下，生活似乎也终于回归正常，周望并没有仰仗着自己公司监事的身份再次来骚扰她，直到跟着吴艳秋来了欧洲，季晓曦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每天和陈河保持着固定的通话时间，彼此问候，陈河还是对她那麽殷切，不断的嘘寒问暖，上次见面的小小矛盾两人似乎都已经遗忘，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就算是今晚意外的遇见了周望，除了一开始的心乱如麻，后来季晓曦仿佛也说服了自己，没什麽大不了的，只要自己坚守住原则，不要再给周望机会就好……

抱着这种心态，所以后来的季晓曦一直都很警惕，尤其是被迫参与了今晚的酒局之后，季晓曦一直在提心吊胆的防备着，生怕周望又藉机占自己的便宜。

但后来……季晓曦发现自己完全想多了。

别说藉机占她的便宜了，这一整晚，甚至周望都没怎麽看过她。

在季晓曦的眼里，周望一直在和迪小姐亲亲我我，要麽就是和杨小姐勾肩搭背，甚至他和欲梦那些女孩，好像都要比自己亲近的多……

季晓曦试图说服自己这样不是正好吗，可事实却是，她怎麽都骗不了自己。

她会因为周望和迪小姐的亲密而难受，会嫉妒靠在他肩头哈哈大笑的杨小姐，也会在某一刻，愤怒于明明和她关系很好的Sunny，怎麽能那麽不要脸的扑到周望怀里……

她也气周望，就算我知道你是在玩弄我好了，但你需要这麽明显的忽视我吗？

不知道该怎麽办的季晓曦只能一直喝酒，但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酒量极差的她，今天却怎麽都喝不醉……

她只能一直疯狂的给自己灌酒，直到她发现根本毫无作用，于是她选择了狼狈的逃离，独自一人跑来了二楼，最后躲到了这个房间里。

当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早就已经憋不住的眼泪，终于流淌而下……

然后周望又来了。

他就好像在故意戏耍自己一样，在这种时候，他又来了。

周望凝视着泪眼婆娑的季晓曦，想了想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我可能确实不明白，但我至少知道是我害你哭的……喏，想打就打吧，如果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的话。」

季晓曦怔怔的看了周望几秒之后，忽的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嘶！

周望一阵龇牙咧嘴……你这小虎牙有点东西啊，难怪上次老子也被咬的生疼！

好一会儿，当季晓曦放开周望的时候，那里明显已经出现了一些血印。

季晓曦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麽，但随即她又忍住了。

周望则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自己不在乎。

这个动作又险些让季晓曦破防，她身躯微颤之后，忽的抬起头，目光略显恍惚的看着周望的身后。

「周望……」

「嗯？」

「你相信命运吗？」

「不太好说……」

「什麽意思？」

「唔，就是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如果过得不好，我会说是命运不公，但如果过得很好，那我就会说那都是老子自己的努力，关命运什麽事……」

「噗！」

季晓曦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一下周望，「什麽乱七八糟的……」

这下子倒轮到周望愣怔了，因为这还是季晓曦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这样的笑容。

明媚，清澈……那种绝于世俗的美感，竟让周望的心脏不争气的跳动了几下。

季晓曦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目光仍旧看着周望的身后，在笑过之后又怔怔的说道：

「但我觉得这好像是命运呢，我跑上来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就刚好来到了这里，感受到了神的注视……」

周望这才察觉到不对，他顺着季晓曦的目光转头，就看到娱乐室房间一面的墙壁上，原来有着一幅壁画。

那是一个抱着婴儿，面容圣洁的外国女人。

周望认出了这是谁，虽然他不信教，但也知道这好像是大名鼎鼎的圣母玛利亚……代表着童贞和纯洁，是无罪的化身。

「神想让我忏悔，可是周望，我在这里已经忏悔了半个小时，却还是觉得，我身上的罪孽好像已经洗不清了，怎麽办……」

季晓曦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委屈的瘪着嘴巴，模样让周望心疼不已。

「那就不洗了。」

周望咧嘴一笑，「先不说有没有，管它天堂地狱，反正我都陪着你……放心，你那个十字架，我替你上了。」

季晓曦呆呆的看着周望，什麽都说不出来，但她的眼神却在逐渐变得柔和。

周望凑近了一些，季晓曦知道他想干什麽，可这一刻，她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是啊，管它天堂地狱呢……

我只是凡人，又为什麽不能堕落？

「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