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珩,窃以为耻!(2 / 2)

只是,突然留意到一双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抬眸看去,只见贾珍身旁坐着的容色艳丽的妇人,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贾母被吵吵的头疼,道:「琏哥儿,珩哥所言,可有此事?」

贾琏看了一眼贾珩,迎上那一双幽冷的目光,叹了一口气,说道:「回老太太话,珍大哥有意让我去说和,本来也是好商好量的,但几句话没说到一起,就是冲突起来,珍大哥还说,若是贾珩应允,婚事也会上心。」

这番话说的,既叙说了经过,又两不相帮,绝对的不粘锅。

贾母拧了拧眉,看向贾珩,说道:「再说不通,如何能打人?珍哥儿怎麽也是族长,是我贾家的脸面,你也是宁国一脉,你父母就是这般教你的?」

贾珩沉声道:「正因我是宁国一脉,想先祖宁公何其英雄?身为后辈子孙再是不肖,也能让宵小夺我亲事?况,我不过提了让休了尤大嫂子之言,贾珍就不顾酒色掏空之躯,以老拳相向,而圣人教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今贾珍欲夺我亲事,干下这等没脸子的事,还想让我给他留脸?」

「我没有杀了他,已是顾念同宗之谊!」

这一段话,既是解释了动手打贾珍的理由,又是说了,我听得是圣人的教训,回应了贾母所谓的有人生,没有教养的「诛心」之言。

贾母被这一番道理,说得眉心直跳,老脸又白又红,多少年了,没有人这般顶撞于她了?

但这番暗藏机锋丶字字如刀的道理,却在荣庆堂中,掷地有声,一室皆惊。

不仅是贾母沉默不语,就连贾琏也是长吁短叹,凤姐则是冷笑不止,尤氏则是抬起一张轻熟妩媚,犹如花霰的脸蛋儿,弯弯睫毛下的美眸,现出几分迷茫之色。

以这位出身小门小户的熟妇而言,怎麽听起来就……杀了她的丈夫,都不过分的感觉。

还有什麽酒色掏空之躯,报以老拳,这是在说她丈夫老?

而屏风后,手中正剥了橘子,往口中填着橘瓣儿的探春,纤纤手指捏着的橘瓣顿在红唇边,饱满莹润泛起水光的唇,轻启道:「这真是口诛笔伐,字字如刀,没想到东边儿,出了这麽个人物。」

这位贾府中的三姑娘,虽是庶出,但性情爽利,看着一旁的林黛玉,开玩笑道:「倒是比林姐姐的嘴,都厉害呢。」

林黛玉本来正磕着瓜子,听得入神,闻言,脸颊就是羞红,看向探春,嗔怒道:「三丫头,拿什麽外间臭男人,来编排我。」

说着,就去咯吱探春的痒。

探春一边躲闪,一边轻笑求饶道:「好姐姐,可饶了我这一遭吧。」

贾宝玉也是侧耳倾听,圆盘脸上现出一抹思索,忽而道:「珍大哥这件事儿,做得……的确是有失体面了。」

宝玉性情其实还不坏,当然,若是其看见秦氏那绝品之容姿,是不是摔玉求得亲近,又是另当别论。

一旁的袭人,端上一杯香茶,盈盈轻笑道:「宝二爷,可别尽听信一面之词,这些外面混迹的人啊,性情狡黠,嘴巴讲起道理来,都是讲的自家的道理。」

这话说的就很有见地了。

探春笑了笑,瞥了袭人一眼,暗道,宝哥哥这个大丫鬟,还真有些不简单。

贾珩再施一礼,道:「老太太,珩幼而失怙,旁无弟兄,家慈含辛茹苦,抚养珩至成人,年前家慈远去,昔年与秦家所定婚事,已为家慈之遗愿,贾珍欲夺我亲事,威逼利诱,何以欺凌至此?贾珍为我贾族族长,上不能忠君分忧国事,下不能扶宗族济贫纾困,彼等匹夫,妄为贾族之长,珩,窃以为耻!」

这是直接指责贾珍作为族长,德行不足,不能尽翼护宗族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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