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通风报信(2 / 2)

盐价飞涨,百姓吃不上盐,闹出民变了吧,赶紧把「位子」腾出来,我去收拾「烂摊子」!

「观史可以知兴替,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贾珩心思电转,将一些思绪压下,拱手说道:「想来,两位阁老应有通篇谋划,臣对盐务所知还少,倒是不好妄言了。」

先让那帮人干,干成了皆大欢喜,干不成,他再去收拾。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此事两位阁老正在商议,最近神京可能会有风波,你安心剿寇吧。」

贾珩拱手称是。

之后,崇平帝又是耳提面命几句,贾珩也是告辞离去,出了大明宫,向着宁国府而去。

京营,傍晚时分,果勇营一座青墙红瓦的营房之中,喧闹之声响起,几人围拢着一张酒桌,桌上菜肴丰盛,中间摆着一只烤好的鹿。

果勇营都督同知车铮居中而坐,都督佥事陆合丶夏牧一左一右陪伴而坐,两旁是参将单鸣,游击余正伦,五个人已是酒酣耳热,面红耳赤。

「老陆,老车,现在那贾珩提点果勇营去剿寇,我琢磨着不像是好路数,莫不是上面有意让他都督果勇营吧?」夏牧抱怨了一句,说道。

车铮皱了皱眉,举起了酒盅,烦闷说道:「他非公侯伯,以三等将军都督一军,资历不够。」

他投效到北静王爷那里,本来想谋这剿寇之功,以为晋阶之资,但现在却被这位少年权贵截胡。

「明天全营出征,我等到时候怎麽办?」夏牧忽而问道。

陆合冷笑一声,说道:「还能怎麽办?人家领着圣旨办差,我们哪敢不从!不过,用兵之时,就出工不出力,上次东城,从三河帮搜捡那麽多银子,一两可都没分给我们!」

车铮端起酒盅,皱眉道:「银子不银子的,这还是小事,只怕果勇营在册兵丁两万馀人,等明日全军出征,聚鼓点兵,一旦计核,我等从那儿给他变出两万人来?这才是要命的事,万一那小子较起真来,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问罪!」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夏牧和陆合二人脸色变幻。

九千多人的空额,就按每人月饷一两银子算,也有九千两,这里面大半都被执掌经历司的陆合以及掌管军纪的夏牧,前果勇营都督牛继宗分走,至于都督同知车铮,同样分润一份好处,对此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吃空额,喝兵血,京营十二团营,哪一个不是这样?否则,就单靠我等的俸禄,不吃空额,在神京城中如何立足?」游击将军余正伦,皱了皱眉,冷声说道。

单鸣默然了下,道:「有道是法不责众,那位贾云麾不会不知这个理儿,关要还是我等这次剿寇要济事才是,军务办得好,这些都是小节。」

车铮沉声道:「只怕人家不给咱们讲这个理儿。」

夏牧愤愤道:「是啊,人家当咱们是外人,先前去东城协助五城兵马司清剿三河帮,咱们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位贾云麾不地道,听说去翠华山,人人得了赏银,这三河帮一千多万两的财货,当初,搬运财货的兄弟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不是锦衣府的人盯着,非抢一把才甘休。」

陆合轻蔑一笑,说道:「老夏,人家和蔡权那小子沾亲带故,对他手下的人自是照顾!刚才一接调令,急冲冲地过去了,再说他一个小小的百户,这才多久,就升了游击,现在颇是抖起威风,对老子竟发号施令起来!」

陆合端起酒盅,喝了一口,脸颊两侧带着酒意薰染,说道:「要不,咱们从其他营里借点人手?」

车铮皱了皱眉,说道:「这主意按以往倒也可行,只是那蔡权也是京营中人,对我等细情知之甚深。」

夏牧眸光一闪,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明天给他闹个下不来?京营可是有三个月没发饷银了,下面兄弟一聒噪,他肯定收拾不住,一旦丢了脸,想要带兵,就没什麽威信可言了。」

此言一出,酒桌之上陷入片刻诡异的安静,众人心思各异。

游击将军余正伦,口中喷着酒气,面带凶狠,附和道:「夏大人这法子不错,一旦闹出哗变来,不管结果如何,这兵他都带不成了!」

单鸣皱眉道:「也不能真哗变,就是让兄弟闹一闹,不发饷银,就不开拔,这是显得他治军无能,再搞什麽点兵,就不好搞了。」

陆合点了点头,笑道:「就是这麽个理儿。」

众人都是附和点头。

陆合目光咄咄地看向一旁神情默然的车铮,问道:「老车,你觉得此策如何?」

迎着一众目光注视,车铮神色不变,笑了笑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夏牧一拍桌子,说道:「那就这麽定了!老陆,我们找一些不想出城奔波劳苦的,明日进行聒噪。」

陆合以及余正伦都是应着。

然而几人也无心喝酒,都是分头行动。

宁国府——

夜幕低垂,书房之中,一灯如豆。

贾珩正自看着舆图以及曲朗呈送过来的簿册,据其上所载,果勇营在册兵丁两万二千人,然后八九千人不在营中,这样饷银都被车铮以及下方的高阶将校,以及围拢他们的千户丶副千户吃掉。

不远处,一身飞鱼服的曲朗,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曲千户,方才,你说那些人明日试图鼓动将校闹事?」贾珩放下手中的簿册,抬头问道。

曲朗道:「几个隐藏的探事,送来的紧急消息,他们似是要明日鼓噪军卒哗变,给大人一个难堪!」

贾珩面色幽幽,沉声道:「他们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人,他们许是担心大人点兵时藉机发作。」曲朗面色凝重,拱手道:「大人,不若今晚就抢先一步抓捕。」

贾珩正要出言,忽地书房之外传来的婆子的声音,说道:「大爷,外间有个自称是果勇营的武官儿,来求见大爷,已迎入花厅招待着了。」

说着,那婆子进来,递上一张拜帖。

贾珩面色微顿,接过婆子递来的拜帖,垂眸看着上面的名刺,目光古怪了下。

「大人,这是?」

「车铮过来了,不知来意。」贾珩说着,脸色也有几分古怪,喃喃道:「别是过来报信的吧?你在这等着,我去见见。」

曲朗闻言,面色同样有几分古怪。

贾珩说着,出了书房,前往花厅。

只见都督同知车铮端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小几上,香茗动也未动,面色沉肃。

就在这时,随着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身形颀长丶腰悬宝剑的少年长身而入。

「下官见过贾大人。」这位果勇营都督同知即刻起身,拱手抱拳道。

贾珩道:「明日就兵出神京,车同知不在营中督事,怎麽有空到本官府上?」

车铮沉声道:「大人,下官有紧要之事要禀告于大人。」

贾珩诧异道:「哦?」

车铮道:「大人,营中有人明日点兵之时想要藉机生事,阻碍大人进剿贼寇。」

贾珩面色凝重,目光咄咄问道:「此事怎麽说?」

车铮就是将夏丶陆二人筹划明日以军卒「哗变」闹事的细情说了,而后面色愤愤,似是义愤填膺,沉声道:「前都督在时,将校腐化,军纪废弛,吃空额丶喝兵血,蔚然成风,几不能制,陆丶夏二佥事,更是一意逢迎牛都督,下官独木难支,屡受同僚排挤,也只能与彼等虚以委蛇,如今不料彼等竟胆大如斯,为一己之私利,置军机于不顾,裹挟军卒作乱,下官累受皇恩,岂能与其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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