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一段悲剧而漠然以视……
经了劝元春归家一事,荣庆堂的气氛多少有些古怪起来。
好在有凤姐在一旁活跃着气氛,拣一些好玩的事儿来说,不多时,欢声笑语重又笼罩着荣庆堂。
元春则与宝玉低声叙着话,姐弟虽几年未见,但感情很是深厚。
「宝玉,最近读书了没有?」元春轻声细语问道。
此言一出,原本都在谈笑的众人,脸色微变,多有异样。
迎着元春的问话,宝玉满月脸盘儿上现出笑意,低声道:「读了。」
原在一旁品茗不语的贾政,闻言,冷哼一声,道:「当着你大姐姐的面,快别说读书,否则,连我都要羞死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竟学一些精致的淘气!」
宝玉一缩脖子,如丧考妣。
元春:「???」
贾母恼怒道:「一天天,就知道凶宝玉,比着以前,宝玉长进许多了,昨个儿不是还听着珩哥儿的话,读着一本书?」
宝玉弱弱道:「《春秋》,是珩大哥布置了功课,让写读后感来着。」
元春闻言,喜上眉梢,珠圆玉润的声音中流溢着欢喜,只是品着读后感三字,目光渐渐浮起疑惑之色,转头看向一旁的贾珩,柔声问道:「珩弟,读后感是什麽?」
贾珩道:「给宝玉布置的功课,我上月离京月余,宝玉就不大往学堂去了,就想着,他纵不上学,也要读些书才是,春秋为五经之一,他将所思所想记下,日积月累,总有进益。」
元春螓首点了点,望着那神情从容的少年,目带感激,柔声道:「我这个弟弟从小不大喜欢读书,有珩弟能提点着他,真是他的福气。」
眼前少年书就的《辞爵表》,她也是默诵的。
宝玉能有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族兄耳提面命,这是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贾珩道:「大姐姐知书达理,若是一直教导宝玉,想来他也能好好读书,不至厌学如此。」
王夫人在一旁听得脸色发黑,捏着佛珠的手指骨节发白。
指桑骂槐,这是在说她没有教好宝玉?
元春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言。
众人叙着话,直到过了一会儿,贾母吩咐一声鸳鸯。
在鸳鸯的引领下,贾珩唤上了元春,王夫人也拉着起身随同,在贾母院落里的一间厢房里,几人落座叙话。
鸳鸯在一旁递上香茗,然后徐徐而退至屏风后。
贾政面色凝重,开口问道:「珩哥儿,宫里的事儿,你是个什麽主张?」
其实,在贾珩为一等云麾将军之后,东西两府的话语权已渐渐挪移至东府。
比如,元春在宫中一事,贾珩就不好插手,反而是西府的贾赦,在往宫里不停使着银子。
因无外人,贾珩索性打算言明利害,反问道:「政老爷,当年送大姐姐入宫,是谁的主意?」
贾政愣怔了下,解释道:「是琏儿他父亲的主意,不过,老太太也是应允的。」
贾珩看了眼气质端丽的元春,叹道:「这一晃眼几年了,也没个准信儿,一直这样苦熬,想来也不是办法,我观当今圣上忙于国事,这二年都不把心思放在选秀上,况时过境迁,如今和当初我贾府声势颓靡不振的局面也大不相同了,再让大姐姐在宫中苦熬一个缥缈的机会,实无必要。」
贾政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
一听这话,王夫人心头一慌,急声道:「老爷,大丫头去宫里好几年,万一是个有福气的……」
「二太太都说是万一了。」贾珩摇了摇头。
王夫人:「???」
贾珩看向王夫人,沉声道:「二太太,我贾家一门双国公,而宝玉他舅舅,也掌着京营十几万人,我又掌着五城兵马司这等要害之地,还管着兵权,如我贾家再谋外戚之贵,只怕藏着大凶险!二太太切莫图一时之荣华,而置王家与贾家老少安危于不顾。」
王夫人:「……」
怎麽说着说着,就牵连着贾王两族的性命安危了!
元春闻言,玉容倏变,猛地凝眸看向贾珩,愈品愈是……后怕。
贾政却听出其中的凶险,点了点头,说道:「珩哥儿所言不差,我贾王两家掌着京营丶五城兵马司,再成了皇亲国戚,天下的好事儿都落在一家头上,只怕是祸非福啊。」
王夫人听着贾珩做如此言,心头堵得慌。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思量一番,似乎又有一定道理?
可……宝玉是能做国舅爷的啊。
贾珩说完,抬头看向元春,轻声道:「大姐姐,你如何作想?」
元春在一旁安静听着,这会儿,被对面少年那双灼热的目光盯视的多少有些不自在,丰美丶温婉的脸蛋儿上有着几分柔弱,轻声道:「我……我听族里的。」
如今的元春,还未被加封贤德妃,还没有到可以无视宗族的意见的地步,况且当年元春入宫,原就是为了重振贾府,现在……
在元春眼里,贾府都振起来了!
贾珩道:「那我回头想个法子,向皇后娘娘讨个恩典。」
向宋皇后开口讨恩典倒不难。
当然不是,「皇后娘娘,你也不想让然儿在五城兵马司受欺负吧?或是这份工作对然儿很重要。」
而是寻找时机,以防变数。
还有一个问题,元春出宫之后又该怎麽办?
这年龄也不小了,能找到合适人家嫁出去?
这比傅秋芳年岁都大……
这会儿,王夫人目光郁郁,只觉皇亲国戚之贵,正在一点点离自己而去。
瞥了一眼贾珩,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恨意。
都是这个珩大爷,一通花言巧语,怎麽突然就……是祸非福了?
你掌着兵权,担心受着猜疑,难道就可以断了她家大姑娘的富贵之路!
不行,她必须想想办法才是,明个儿去寻寻兄长,看到底是不是这麽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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