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什麽时候,姐姐这是污蔑她呀,污蔑她呀。
甄晴柔声道:「等明年罢,我们这些也帮不了什麽忙,先好好养胎,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她觉得以那混蛋的手腕,纵然真的不幸吃了败仗,也不会万劫不复,顶多沉沦一段时间。
只是再想和他如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厮混,就不大容易了。
希望不要有着那一天。
贾珩在寻着水井洗了洗手,来到后院厅堂,此刻元春正在和水歆坐在铺就着褥子的罗汉床上,抱着一只橘猫玩耍,抚着柔顺的毛。
「喵喵~~」元春手中的胖橘喵喵叫个不停,水歆也伸手抚着,嘻嘻笑道:「姑姑,这猫猫好好看呀。」
元春轻笑道:「歆歆,那这只猫送给你好不好?」
水歆欣喜说道:「好啊。」
忽而脸上笑意渐渐敛去,怏怏道:「在家里时候,祖奶奶都不让养猫呢。」
「为什麽不让养猫?」元春讶异问道。
水歆噘了噘嘴,说道:「祖奶奶说,影响家里添丁进口的。」
元春闻言,目中若有所思。
其实,她也有些奇怪,北静王妃过门好几年,一直无子,这怎麽就突然有着孩子了,实在有些蹊跷了一些。
「爹爹。」水歆说着,忽而瞥见贾珩,伸出小手,出言唤着。
而元春秀眉蹙了蹙,美眸中就有几分恍忽,心头隐隐划过一道念头,但却无法捉住。
贾珩蹲将下来,一把抱起小萝莉,笑了笑说道:「歆歆唤着乾爹就是了。」
总是唤着爹爹,落在旁人耳中,不定会起什麽不好的联想。
水歆脸颊笑意烂漫,糯软说道:「可乾爹没有喊着爹爹亲呀,都生分了呢。」
乾爹身上好像还有大姨和娘亲的气息,这是刚刚沾染的?
贾珩看向粉凋玉琢的小萝莉,轻笑道:「私下唤着就是了,歆歆。」
水歆糯声道:「爹爹,就只有我和娘亲还有爹爹的时候唤着。」
贾珩捏了捏小萝莉粉都都的脸颊,笑道:「属你聪明。」
「爹爹,娘亲找来了师傅教我,这几天拨弄那个古筝,我手指都酸了。」水歆糯声说道。
贾珩低声道:「我看看,怎麽酸了?」
说着,拿起柔嫩的小手,纤若葱管,疼惜说道:「是有些红了,歆歆怎麽不先学着乐理?」
这个时候的贵族子女教育,琴棋书画的确是必修课,一些女孩儿可能还会辅修一些舞蹈。
「爹爹,你和娘亲说,我不要练那个琴好不好?」水歆两条白生生的小手搂着贾珩的脖子,撒着娇道。
贾珩抱着小萝莉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笑了笑道:「那可不行,歆歆好好学些琴棋书画,才能多才多艺,将来大了才好许人家呢。」
水歆闻言,脸颊微羞,白腻脸颊上都起粉唇,甜甜道:「我才不要许人家,我要和爹爹还有娘亲永远在一块儿呢。」
贾珩:「……」
不过也没有当真,小孩子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是永远,却不知永远二字的意义。
水歆忽而眨着稚气的眸子,认真地看向贾珩,糯声道:「爹爹,是不是娘亲有了宝宝,你就不喜欢歆歆了。」
贾珩伸手刮了刮水歆的鼻梁,说道:「你娘亲最疼的就是你了。」
说着话,看向一旁眉眼含笑,笑靥明媚的元春,轻声说道:「大姐姐,可吩咐后厨做饭去了吧。」
元春笑了笑问道:「珩弟放心好了,已经吩咐过了,对了,两位王妃怎麽不在?」
先前明明是三个人一同去得书房,珩弟这会儿一个人过来。
「有朝廷的公文让两位王妃看着,她们这会儿应该还在看着。」贾珩面色不变,轻声解释说着,岔开话题说道:「大姐姐,等会儿咱们一同吃个饭,下午我还要去李府见一趟李世伯。」
等下午之时,他要再去见一番李守中。
元春轻声道:「去李伯父家,珩弟准备好礼物了没?」
「让库房看着挑几件雅致新意的,太过贵重,那李世伯未必会喜欢。」贾珩说道。
元春点了点头,关切问道:「珩弟,江南这边儿的事,可还棘手?」
「不算棘手,年前应该基本能梳理出一个大概脉络。」贾珩笑了笑,神色有些风轻云澹。
过了一会儿,甄晴和甄雪也收拾好,甄晴一袭朱红衣裙,雍容雅步,恍若一朵花芯娇媚的牡丹花,而那瓜子脸蛋儿上,雪颜玉肤现出团团玫红气晕,唤道:「珩兄弟,久等了。」
贾珩看了一眼甄晴,见并无异状,低声说道:「王妃请坐。」
只能说磨盘的体质的确不同一般,耐造。
元春抬眸打量了一眼甄晴和甄雪,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两位王妃比之先前,眉眼柔润流溢,容貌艳光照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妩媚绮韵。
甄晴定定看向贾珩,说道:「珩兄弟,王爷那边儿的事儿拜托珩兄弟了。」
所谓做戏做全套,甄晴不管演技如何,但态度是没得说,向来敬业。
贾珩点了点头,道:「王妃放心。」
然后看向北静王妃,叮嘱道:「北静王也在杭州那边儿的水师兵制定额,也得尽快递送回来,不能耽搁了年后兵部和户部定饷。」
甄雪美眸柔润如水,声音酥糯道:「有劳子玉了。」
元春见此,倒也不疑有他,说道:「两位王妃,珩弟,先用饭吧。」
众人落座下来,用着午饭,之后品茗叙话。
而后,甄晴和甄雪也没有多留,让水歆继续在宁国府上,自己吩咐着嬷嬷和丫鬟离了宁国府。
贾珩则是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蟒服,在锦衣府卫的扈从下,前往李守中府。
金陵,李宅
书房之中,坐在书桉之后太师椅上的老者,盯着手中的一张名帖怔怔出神。
作为曾在南京官场的国子监祭酒任上的官员,李守中在贾珩频繁的拜访举动中,隐隐猜出了贾珩的一些用意。
李守中看向名帖,起得身来,来到窗前眺望着庭院中枝干遒劲的苍松,在其葱郁松枝之上的积雪,目光稍凝,思忖着。
如果他没有猜错,贾子玉是打算启用于他,在新建的安徽一省担任要员。
他这段时间也静极思动,有出山之意,或许是一次上左君王,以致尧舜地的机会。
当年,贾家荣府的小国公在时,定下了李守中之女李纨与贾珠的婚事,以此冲澹贾族武勋之家的固有印象。
而后贾珠倒也争气,早早就进学(考中秀才),但最终……天不假年。
其实就可以看出,李守中并不排斥与武勋有所接触乃至联姻的资源互补。
李守中思绪纷飞着,转过身来,看向对面墙壁上悬挂的字画,其上是一副对联。
如果贾珩在此,一定会稍稍惊讶一下。
因为正是贾珩曾在朝堂之上,提及的「苟利……」。
而这也经过邸报乃至宦游之人的口口相传,成为李守中近来的座右铭。
「子玉为人正派,虽是武勋落魄子弟出身,但在河南丶在淮安丶在金陵都可见其对国事怀一片赤忱之心,决不能以酷吏和佞幸之臣视之。」李守中思虑着,「而且李贾两家原为姻亲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久之前,同为姻亲的林如海已经上京,想来应有一番大用。」
而念及此处,李守中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也彻底挥散而去。
江南清流名声虽好,但这些年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与廉直奉公,济世安民的圣人教诲背道而驰。
「父亲。」就在这时,李守中的小儿子,也是李纨唯一的弟弟,李绪快步进入厅堂,向着李守中拱手说道:「父亲,贾侯来了,已在前院花厅相候父亲。」
李守中起得身来,面色一整,说道:「我去相迎着。」
说话间,离了内书房,向着外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