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一艘船只航行在河面之上,两岸光影迅速掠过。??? 69??u乂.????M ???
贾珩凝眸看了一会儿舆图,这时,忽而听到「吱呀」一声,只见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闪过屏风,进入舱室,藏星蕴月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夫君忙什麽呢?」
「看看舆图。」贾珩抬眸看向那少女手中端着的碟子,笑道:「婵月手里端的什麽?」
「葡萄,给你带的。」李婵月脸蛋儿甜美,声音甜甜说着,而后,端着一碟洗好的水晶葡萄递将过来。
贾珩笑道:「婵月,拿过来我尝尝。」
这几天,婵月特别黏他,一会儿见不到他就过来痴缠着,晚上两人也时常在一块儿同床共枕,但终究是避讳着影响,就没有太闹着。
李婵月轻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一串水晶葡萄,眉眼弯弯如月牙儿,道:「夫君,我给你剥吧。」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温和地看向少女,问道:「你表姐呢?」
李婵月柔声道:「咸宁姐姐与林妹妹几个玩麻将呢,她们在船上没什麽事儿就一路玩着。」
贾珩面色古怪了下,问道:「你表姐现在也喜欢玩这个?」
正妻的归宿就是打麻将。
李婵月近前,拿着一个剥好的水晶葡萄递将过去,柔声道:「小贾先生,表姐是陪着她们几个玩着呢。」
贾珩正要用手接过葡萄,却见那少女鼻翼腻哼一声,秀美之下的明眸见着期待,只得微微张开嘴。
纤若葱管的手指递将过来。
贾珩吃了葡萄,伸手捏了捏李婵月的脸蛋儿,轻声说道:「这麽孝顺做什麽?」
李婵月:「???」
孝顺?
旋即明白过来,羞恼道:「胡说八道什麽呢。」
她前天也是一时意乱情迷,这才应了他那古怪的称呼,真是羞死人了。
贾珩看向眉眼娇羞的少女,轻轻揉了揉少女明额覆着的刘海儿,温声道:「婵月那天不是挺喜欢?」
他都没有想到婵月是这样外表文静,内里藏着受虐的基因……或者说早知道,早就直奔主题了,之前真是担心婵月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毕竟婵月从小没了爹,连娘都是假的,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李婵月又是剥着葡萄,语气担忧说道:「刚刚三妹妹与兰妹妹说,这次江南清丈田亩,可能有不少阻力,小贾先生觉得好办吗?」
贾珩温声道:「好办不好办都得办。」
李婵月抿了抿粉唇,道:「我们家其实也有不少田宅的,那这些也要清丈吗?」
「一视同仁,到时候就是多缴一点税。」贾珩拉过少女的素手,拥在自己怀里,轻声道:「等到了金陵,先从金陵四大家族的田亩进行清丈,然后等带起头来,剩下的事儿就好办了。」
如他这样的勋贵都要清丈田亩,按田亩多少缴纳赋税,其他的也就不好推搪其事。
这次就是要发挥官僚阶层的带头作用。
李婵月凝眸看向少年,纤声道:「小贾先生从出仕以来,就没有歇过,碰到的事儿都是旁人办不了的大事。」
贾珩道:「自柳条胡同儿出来以后,的确是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儿,让人目不暇接的。」
其实,他也有些压力,所以园子就是歇息丶放松的港湾。
「婵月,快到金陵了,咱们就能见到她了。」贾珩接过少女纤纤素手剥过的葡萄,轻声道。
扬州离金陵要近上许多,如是坐船一天可回。
他有些想早一些去见晋阳了,还有磨盘和雪儿。
这会儿三人应该都收到他到扬州的消息了。
李婵月柔声道:「小贾先生,这次回来,是等她生了之后再回京吧。」
贾珩道:「还有两三个月就能给你添个……」
李婵月脸颊羞红成霞,打了一下贾珩的手,急声道:「不许说,不许说。」
「那你给她添一个。」贾珩轻笑打趣道。
李婵月羞嗔道:「夫君你还说。」
贾珩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葡萄轻轻剥了一个,轻声道:「我也喂婵月一个葡萄吧。」
李婵月粉唇微启,轻轻咬了一下葡萄,汁液在莹润的唇瓣上流溢着,说道:「夫君忙这些事儿太过凶险了,如是和咸宁表姐一块儿快快乐乐一辈子就好了。」
贾珩轻声说道:「我也想啊,但有些时候就是身不由己。」
说着,捧过李婵月的脸蛋儿,轻声说道:「如果有天下无事的一天,我和婵月好好游玩一番这如画江山。」
也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天下无事。
不多一会儿,陈潇去而复返,看向那少年,清声说道:「江北大营的军将都回去了,但扬州知府与两淮都转运使丶巡盐御史等人求见于你。」
贾珩身为崇平帝派出的钦差大臣,旨意虽说是精炼海师,整备军政,但还挂着一个督问新政的差遣。
贾珩想了想,低声说道:「等会儿我去看看。」
相比对江北大营兵将的接见会显得有些张扬,让人心生不安,南下之后见着扬州府的官员以及盐务系统的官员则要好上一些。
先前在淮安府,他下船与南河副总督关守方见过一面,主要询问了汛期运河和黄河堤坝的备汛情况。
不经意间,他的门生故吏也遍布了军中丶河务丶盐务等系统。
陈潇转眸看向那一盘还未吃尽的水晶葡萄,看向韶颜稚齿的少女,道:「婵月,我正说渴了呢,给我剥一个。」
「潇潇,你别总是欺负婵月。」贾珩道。
陈潇瞥了一眼李婵月,然后看向贾珩,冷声道:「那将来,你别让婵月趴我身上。」
每次都是她在最下面,纵是武艺在身,也架不住负重二百多斤,全无丝毫舒爽体验可言。
「潇潇姐,你吃吧。」李婵月忽而递出一只手,明眸闪烁,柔声道。
这三个人,她才不想做肉垫子呢。
贾珩笑了笑道:「潇潇,收拾一下,随我去见见扬州府的官员。」
陈潇应了一声,旋即随着贾珩向着外间而去。
此刻,就在扬州渡口之畔,扬州府知府杜伯钧,巡盐御史戴尚丶两淮都转运使王元善以及扬州府衙的属官文吏和幕僚,一大票人黑压压地等候在渡口上,正眺望着那一艘艘桅杆高悬,鼓帆而行的楼船。
少顷,只见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年轻锦衣府卫过来,拱手说道:「两位大人,我家都督马上就下来。」
扬州知府杜伯钧连忙抖擞精神,这位年岁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官吏,容貌俊雅,身材合中,看向那在几个锦衣府卫簇拥下的少年。??? ????????.???M ★??
因是上午,加之江淮雨水丰沛,天气似乎灰蒙蒙的,而那蟒服少年周身笼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度。
「见过卫国公。」杜伯钧以及巡盐御史戴尚,两淮都转运使王元善,三人快行几步,朝着那少年拱手见礼。
贾珩拱手还了一礼,微笑道:「杜大人,戴大人客气了。」
众人见那蟒服少年神情谦和,心头好感顿生。
只有盐商汪寿祺脸上见着一丝异样,这位卫国公当初也是这般好言好语地对他们扬州盐商。
谁知道竟是个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笑面虎。
贾珩这会儿也打量着几人,心头思绪不由纷飞了几许。
依稀记得上次来扬州,前扬州知府袁继冲就相迎他至府中小酌用饭,但最终还是被他寻了机会参劾掉。
杜伯钧笑着相邀道:「卫国公,下官与戴大人,在城中的福临酒楼略备薄宴,还望卫国公大驾光临啊。」
巡盐御史戴尚也说道:「卫国公,还请至酒楼喝杯水酒,以全我等景仰崇敬之心。」
贾珩点了点头,伸手相邀说道:「杜大人前面请。」
就在贾珩与扬州府以及盐务系统的官员前往扬州府城用饭之际,此刻迎候的士绅西侧的树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