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广袤无垠的蔚蓝海面上,一艘艘桅杆高立的船只,乘风破浪,而船只甲板上,兵卒手持军械,来来回回。
不大一会儿,就见江南水师提督韦彻率领一众军将,快步而来,抱拳道:「末将见过卫国公,王爷。」
贾珩也不多言,快行几步,伸手虚扶,轻笑说道:「韦将军还有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众人道谢,纷纷起身。
贾珩看向韦彻,问道:「韦将军,这次从江南调拨了多少水师?」
虽然先前的军令中已经提及,但此刻仍要确认一番实到兵额。
韦彻点了点头,沉声道:「自接军机处的密令以后,江南水师六营齐动,拣选精锐水卒,合战船三百二十六艘,楼船九十八艘,合兵马五万六千人,皆列装了红夷大炮,船上已经拉来了江南水师的所有火铳,还请卫国公检阅。」
江南水师驻扎在崇明沙,因为受制于军费开支,其实加上一些后勤人员,大概十万左右。
贾珩道:「此次远航,相关炮铳铳弹应准备齐全,直逼盛京,军需辎重方面,由天津卫以及河北方面供应,以免后顾之忧。」
他自然不会单单指望水师,前不久从河北方面调拨了三万五千兵马,用以攻城拔寨。
如此一来,前后合水陆兵马近十万,足以应对发生在朝鲜的战事。
但并非直接驰援朝鲜,需要满清高层对朝鲜的旧有势力清理,然后大汉再拣现成的。
贾珩说话之间,并不耽搁,就率领一众兵马,进入天津卫城。
此刻,卫城衙门之中——
贾珩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目光逡巡向下方的一众军将,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可以先用午饭。」
众人连道不敢。
而后,在场水师将校纷纷举起酒盅,看向那蟒服少年,听候其言。
贾珩道:「这次用兵,主力在水师,诸位都是老行伍了,别的我不多说了,这次直捣女真盛京,称量一下女真的成色。」
「卫国公放心,我江南水师与女真八旗交手,也不是头一次。」这时,一个水师将校开口说道。
而后,军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正酣。
这些年过去,江南水师当中同样有不少是贾珩的门生故吏,如位韦彻就是贾珩一手简拔出来,其他军将更是不胜枚举。
待一众军将离开之后,贾珩也返回后院厅堂歇息,思忖破敌之策,刚刚落座下来,北静王水溶紧随其后,说道:「子钰,不直接驰援朝鲜,而率军奔袭盛京,可是另有深意?」
如果这个时候,北静王水溶还看不清贾珩究竟意欲何为,那真是白在军机处历练这麽多年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趁着朝鲜为女真所侵之时,将朝鲜化为大汉的一部分,纳入归治。
贾珩沉吟片刻,朗声道:「围魏救赵,比直接驰援要好的多,况且朝鲜自己的问题,终究要靠朝鲜自己来解决。」
嗯,他这句话估计在后世,要入选政治人物名言,论大国是如何出卖自己盟友的?
川宝说这句话味更足。
北静王水溶若有所思道:「子钰说的也是。」
果然,置朝鲜藩属之国而不顾,括其疆土,纳其人口。
贾珩道:「女真方面最近也装备了红夷大炮,炮铳火力不在我国之下,想要打通盛京,并不容易。」
自营口至渖阳的路途,的确是攻打盛京的最佳线路。
但女真在此定然设置了炮台要塞。
北静王水溶剑眉之下,目光咄咄而闪,说道:「子钰,什麽时候出兵?」
贾珩道:「等这几日操演完毕,诸军进兵操演协调,就行启程。」
这几天,手下的水师编练以后,为接下来的操演做准备。
……
……
金乌东升,玉兔西落,时光匆匆,几乎如流水而逝,不知不觉就是三天时间过去。
在三天当中,贾珩先后视察了舟船水师,与刚刚编练的天津卫水师以及江南水师的主要将校交谈,深入一线官兵。
待返回厅堂之中,北静王水溶迎上前去,说道:「子钰,楚王押运的第一批军械已经到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先行装备至天津卫的水师,近日操演水师,一旦操演完成,自盖州出兵。」
所谓盖州就是后世的营口,此地临海,女真在此置备有炮台丶要塞,用以警戒大汉可能从海上到来的袭击。
就在两人议论之时,就听得外间的锦衣府卫进入殿中,说道:「卫国公,乐安郡主已至天津卫。」
原来,陈潇自从接了崇平帝的命令以后,一刻不停,率领一众锦衣府卫,一路风驰电掣,前往天津卫。
贾珩看向一旁的北静王水溶,轻声说道:「王爷在此稍等,我出城去迎迎。」
水溶刚想起身一同去,又觉得不合适,只是,心头多少有些古怪。
好端端的,那位乐安郡主过来做什麽?她一介女流之辈,什麽时候都凑这个热闹。
说话之间,贾珩举步离了天津卫城。
迎至近前,贾珩抬眸看向那一脸风尘仆仆的丽人,原本神采飞扬的丽人,眉眼之间萦绕着一股倦意。
贾珩心底就有几许疼惜,说道:「潇潇,你来了。」
陈潇此刻翻身下马,将手里的缰绳扔给随行的扈从,语气有些埋怨,清眸瞪了一眼贾珩,说道:「好端端的,招我来做什麽?」
先前不是说的好好地,让她在家看着,提防意外,现在又让她过来。
贾珩道:「这边情况复杂,想着离不了你。」
倒不是真的为了夜晚孤枕难眠之时,需要潇潇陪着,而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况且,北静王水溶这边儿,他总要防一手,不如让潇潇过来。
陈潇与贾珩并辔进入城门洞,说道:「朝鲜那边儿局势怎麽样?」
贾珩道:「女真派遣重兵围攻了王京城,朝鲜军民正在抵抗,这两天还没有消息过来。」
陈潇面上若有所思。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闪了闪,压低了声音说道:「家里还好吧?」
陈潇轻哼一声,说道:「一切都好,咸宁和妙玉她们两个都在家里养胎,对了,兰哥儿她娘肚子好像也有动静了。」
贾珩:「……」
他当初就觉得李纨是个能生的,不想,果然怀上了。
「对了,还有一个有孩子的,你大姐姐元春也有孕了。」陈潇弯弯柳眉之下,清冷明丽玉颜平静无波,柔声道。
这麽多人,她肚子也没见有什麽动静,当然,现在也不适合有孩子。
贾珩:「……」
想了想,说道:「她也该有孩子了,年龄不小了。」
元春年岁的确是不小了,在他不在的时候,也该有个孩子在身边儿陪着一同说话。
陈潇柔声说道:「凤姐正在帮着遮掩,还不知道怎麽和你那西府的老太太去说呢。」
贾珩想了想,低声说道:「凤嫂子那边没事儿吧?」
陈潇语气复杂说道:「凤姐那边儿还没说,看来忙前忙后太多,肚子里还没有啥动静。」
先前可是没少痴缠,结果还是没有。
贾珩点了点头,暗道,凤姐在原着中就是比较不容易怀上。
陈潇目中略有几许古怪,道:「对了,还有一桩事给你说。」
「什麽?」
「你与长公主的事儿发了。」陈潇乜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柔声说道。
贾珩:「???」
什麽意思?东窗事发了?他与晋阳的事儿,闹得京城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陈潇蹙了蹙秀眉,玉容上神色晦暗不明,清声说道:「宫中知晓了,不过让人封锁了消息。」
贾珩眉头紧皱,目光微顿,问道:「那宫中如何论及此事?」
陈潇道:「一来是正在用你平辽,二来太后出面,那位也没有龙颜大怒,别的也没有什麽。」
贾珩一时默然。
那暂时是没有什麽事儿了。
陈潇目光深深,低声道:「她在内务府,我在锦衣府,只怕宫中那位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弃京营而不管,只身一人前来天津,还不能说明一片赤胆忠心?」
陈潇想了想,说道:「先不提这些了,多思无益。」
贾珩也没有再说其他,随着陈潇,一同进入天津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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