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陈钦抱着自家儿子逗弄了一会儿,心神预约,转眸看向楚王妃甄晴,道:「孤去书房和廖贤他们说说话,王妃在这儿好好照顾着杰儿吧。」
甄晴笑道:「王爷去吧,我在这边儿照顾着杰儿。」
楚王陈钦而后也不多言,整理了下衣襟,向着书房行去。
此刻,书房之中——
廖贤和冯慈两人坐在一张梨花木制的靠背椅子上,面上似是现出振奋之色,品茗叙话。
楚王陈钦举步进入书房,唤道:「廖先生,冯先生。」
两人连忙站将起来,道:「见过太子殿下。」
两人此刻还有些晕晕乎乎,因为以楚王的庶藩之身,夺嫡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最终却是楚王入主东宫。
楚王陈钦打量着两人,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欣喜,但面上却不见丝毫异色,说道:「廖先生,冯先生,无需多礼。」
眼前这些都是潜邸之臣,将来要帮助楚王协掌朝局的臣僚。
廖贤道:「殿下,太子詹事府已经开始在筹备当中,但尚未馆阁选贤,此事还要太子殿下亲自操持。」
根据汉官典制,东宫属臣有不少,主要有太子詹事府和左右春坊,以及六曹,几乎是一整套小的朝廷机构。
「这些当由父皇操持,我等不可擅自行事。」楚王陈钦剑眉挑了挑,目光深沉,朗声说道。
不过因为崇平帝尚在病榻上躺着,从馆阁选人则要暂且拖上一拖。
楚王陈钦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近日府中事务日多,可由廖先生任判吏曹事,冯先生则是判户曹事,协助孤共理府事。」
廖贤闻言,心头不由一震,拱手道:「多谢王爷信重。」
冯慈同样心头振奋,拱手一礼。
这就是从龙之臣的待遇,几乎可以预见,等楚王即位之后,两人就是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楚王冷声道:「这几天,京中仇良遇刺,可见赵王馀孽又在京中活动。」
提及赵王馀孽,楚王陈钦面色阴沉如铁,目中就有点点寒芒闪烁不停。
因为,先前就有一子丧命在陈渊之手,心头愤恨可想而知。
廖贤皱了皱眉,道:「内阁不知为何,却召见了卫郡王入宫,许是因为先前锦衣府职权被仇良窃夺而走之故。」
楚王陈钦皱了皱眉,说道:「贾子钰仍是锦衣都督,只是不再理会锦衣中事,未必想刺杀仇良,子钰不会如此不智。」
廖贤道:「殿下,这几天还是要当心一些。」
楚王陈钦点了点头,道:「这几天府卫定要打起精神,太子六率筹备之事,进京营选择骁锐之士充实,务必忠诚丶恪勤。」
楚王也不是傻子,经历江南遇刺一事之后,对这等事的警惕心不减多少。
冯慈温声道:「殿下,最近册立东宫大典,人事繁芜,京营和锦衣府卫也会出动,护送殿下,不使出纰漏。」
三天以后,楚王就要进宫,在含元殿接受文武百官朝贺,从此太子监国,那时候就是大位名分既定。
楚王面色一肃,道:「警戒仪仗诸事,主要还是以府中太子六率为主,旁人,孤信不过。」
冯慈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仆人进入书房,禀告道:「太子殿下,江南甄家来人,现在前院花厅等候。」
甄家在月前,就先行派了甄韶之子甄珏前往京城,恰逢在路上赶上楚王立为东宫,甄珏心头大喜,一路昼夜兼程,赶赴京城。
楚王陈钦闻听此言,向一旁的冯慈和廖贤,说道:「这会儿正是用人之际,他来得正好,你们随孤一同去看看。」
而后,也不多言,离了书房,前往厅堂,去见甄家来人。
此刻,花厅之中,甄韶之子甄珏正在品茗等候着,其人年岁三十出头,面容粗犷,颌下蓄着短须,气质强悍。
甄珏听到外间的脚步声,起得身来,朝着楚王陈钦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甄珏的声音当中,就带着几许激荡之意。
从当初甄家流放,距今也有好几年,原本以为甄家再无翻身之机,没有想到楚王还能有立为东宫的一天。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否极泰来。
「世兄快快请起。」楚王近前,一下子搀扶住甄珏的胳膊,语含宽慰之意。
甄珏快步向着楚王近前,说道:「殿下,一别经年,殿下风采实是更甚往昔。」
楚王笑容中也难得见着几许爽朗,说道:「是有几年未见了,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人也老了许多。」
两人寒暄着,落座在一张梨花木椅子上,仆人端上青花瓷的茶盅,然后躬身之间,徐徐而退。
楚王笑道:「我正说这时候用人之际,世兄来的正好,如今东宫六率初立,军力不足,还需世兄这样的猛将统帅坐镇。」
甄珏目中满是坚定之意,斩钉截铁说道:「殿下放心,在下纵然舍得这条性命,也会护得殿下周全。」
楚王目中现出期许,说道:「一切都拜托世兄了。」
甄珏抱拳道:「职责所在,不敢轻忽。」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外间而来,甄晴从廊檐下进得屋内,笑了笑,说道:「兄长来了。」
甄珏连忙起得身来,见礼说道:「见过太子妃。」
甄晴目光温和,笑意嫣然如霞,说道:「自家人,无需多礼。」
说话之间,丽人迈着雍容华艳的步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落座下来,端美云髻之下,弯弯如黛的柳眉下,晶然美眸眸光莹莹如水,笑意嫣然如桃,问道:「二叔他们这时候都到哪儿了?」
甄珏正色道:「自从接到王妃的飞鸽传书以后,大伯他们就昼夜兼程,向着神京奔来。」
甄晴点了点头,说道:「太子现在在京中孤立无援,正是需要自家人扶持之时,父亲他们能够早点儿来,也能更安稳一些。」
甄珏问道:「未知如今京中是什麽情况?」
甄晴笑了笑,道:「殿下先前没有给你说?再过几天就是太子册封大典,文武百官入宫庆贺,那时候就成了监国太子,名分也就大抵定了。」
甄珏闻言,语气振奋说道:「王妃所言甚是,等到那时候,也就板上钉钉了。」
甄晴又话锋一转,叙道:「也不能太过大意了,行百里者半九十,还是得不骄不躁才是。」
楚王陈钦俊朗白皙的面容上就有认同之色,说道:「王妃说的是,戒骄戒躁。」
转而,抬眸看向甄珏,说道:「世兄远道而来,鞍马劳顿,先去沐浴更衣,稍后孤为世兄接风洗尘。」
甄珏起得身来,朝着楚王陈钦拱了拱手,然后,离了厢房。
陈钦点了点头,目送着甄珏离去,转头看向甄晴,问道:「是不是也让子钰那边儿多派一些锦衣府卫,在路上相护?」
甄晴想了想,问道:「殿下,如今锦衣府的职事不是交由了仇良操持?」
楚王陈钦皱了皱眉,说道:「仇良身为锦衣都指挥使,自己安危都不能保,如何能够做好警戒守卫之事?」
堂堂锦衣指挥使,却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这实在让人没有多少信心。
甄晴那张冷艳丶雍丽的脸蛋儿上可见忧色密布,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那魏王会不会狗急跳墙?」
楚王陈钦道:「虽说不得不防,但孤以为,魏王应该不敢,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宋家,况且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天下岂会服他?他威望不足以压制群臣,不说其他,子钰就不会坐视魏王行此谋逆之举。」
甄晴抬眸之间,莹润如水的美眸满是坚定,说道:「殿下,我明天再去一趟宁国府吧,问问贾子钰的主意。」
楚王陈钦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也好,让子钰帮着留意一下,有他这根定海神针在,孤心头也稳妥一些。」
其实,贾珩在神京城,某种程度上也让内阁以及楚王乐观地错估了一些形势。
即,魏王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事,可能需要防备的恰恰是贾珩这位帝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