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被他这句话搞懵了:「既然与你无关,你为何阻拦我们拿问苏轼?」
「我阻拦了什麽?你们拿问苏轼是你们的事,皇城司没打算参与,但黄履三人的不法之罪却早在皇城司的掌握中,昨日正是收网之时,恰好得知黄履三人赴苏府,皇城司便在苏府设伏,将三人拿下。」
赵孝骞无辜地眨眨眼:「从头到尾,皇城司的目标就是黄履三人,你们拿不拿苏轼,皇城司过问了吗?」
不仅是邢恕,就连章都惊呆了。
这解释··.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邢恕回想昨日种种,赵孝骞和皇城司确实从头到尾没拦着众人拿问苏轼,他们甚至在门外让开了一条道,让御史台和刑部的人进去。
至于魏节后来威胁他们的那句话,是拿不上台面的,「踏进这道门,后果自负」,这话怎麽理解都成。
邢恕呆半响,见殿内群臣一片寂静,目光纷纷集中在他身上,邢恕有些挂不住老脸。
「好,就算你皇城司没有阻拦拿问苏轼———
话没说完,赵孝骞摆手打断了他:「金殿之上,当着我大宋君臣的面,邢侍郎每句话都要说清楚,每句话都要负责任。」
「什麽叫『就算』?用辞不可太含糊,邢侍郎给个准话,我皇城司到底有没有阻拦你们拿问苏轼?」
话锋逼人,言语犀利,邢恕脸色铁青,却实在拿不出理由指责赵孝骞。
沉默片刻,邢怒咬着牙道:「好,你皇城司确实没有阻拦拿问苏轼!那麽我倒要问问,皇城司为何无故拿问黄履三人?」
赵孝骞地冷笑一声:「堂堂刑部侍郎,用辞如此无知且武断,真不知你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
邢恕大怒,却见赵孝骞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上面落款处还画了红押。
双手捧着这纸,赵孝骞朝赵煦躬身道:「经皇城司查实,御史中丞黄履,
侍御史来之邵,中书舍人林希,此三人为官以来横行不法,贪墨甚巨,卖官爵,牵涉命案,种种不法皆有其证。」
「这是三人的罪款和供状,朝中诸公若有疑虑,皇城司可公开这些罪款供状和证据,任由诸公自行查核,若有半点冤枉构陷三人,我和皇城司愿承担责任。」
此言一出,满殿文武顿时惊疑地看着他,然后互相交头接耳窃窃议论。
郑春和小碎步下来,接过赵孝骞手里的供状,递给赵煦赵煦仔细翻阅三人的供状,脸色越来越难看,随即狠狠地一拍扶手。
「混帐!杀才!我国朝竟有如此奸妄之徒,安能不诛!
见赵煦龙颜大怒,群臣顿时寂静不敢言。
从赵煦的态度上看,赵孝骞呈上的供状和证据恐怕并非造假,而是真实可信的。
朝班内,章怀的脸色一片灰暗。
他早就猜到,赵孝骞做事不可能不留后路,这是有了完全的准备,才会拿问黄履三人,难怪他根本不怕群臣许难,手里有真实的证据,他怕啥?
殿内群臣这时也没了声音。
当初参劾苏轼是由黄履三人发起的,现在情况尴尬了。
苏轼有没有罪不知道,但发起参劾的黄履三人,他们的罪状可是实打实的。
一个小学生都能理清的逻辑问题摆在众人面前。
三个罪臣参劾的人,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殿内群臣已没人感兴趣了。
苏轼既没触动大家的利益,也没与谁结下生死大仇,有必要与他不死不休吗?
至于想把苏轼踩进尘埃里的章,这时也不敢开口了。
黄履三人的前鉴就在眼前,赵孝骞嘴上说不掺和苏轼的案子,但实际上已经摆明了态度要保苏轼,章怀若继续跟苏轼为难,赵孝骞能袖手旁观?
赵孝骞铁了心要保的人,章扳不倒。
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