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琮叔救我一命,我写,我写……。」
贾琮对远远站在牢房外的江流招手,江流拿出准备好的纸笔,摆在贾蓉面前。
「我念你写,一个字都不许错!
宁国世子贾蓉,因身犯死罪,断配琼州三十载,去后存亡不保,有妻秦氏可卿年少,不误其终生合满。
情愿立此和离之书,任从出户另配,永无争执。委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凭。」
……
神京城南郊官道。
一辆挂着荣国府标志的马车,停靠在路旁的歇脚亭。
今天贾珍父子就要被押解琼州。
神京贾家八房都不会有人来送行,而宁国一脉的许多子弟,甚至巴不得贾珍父子早点去死。
如果不是他们父子作孽过甚,又怎麽会让宁国一脉被除爵封府,倚仗了几辈子的富贵权势,一朝丧尽。
他们这些人似乎都忘了,当初是如何想尽办法巴结贾珍父子,只为从宁国府多分润好处,让自家可以逍遥度日。
世态炎凉,豪门寡恩,不过如此。
在这个当口,也只有宁国府的两位夫人,才有道义来相送,且贾珍父子注定会一去不回。
尤氏续弦宁国府十几年,贾珍日日当着她的脸面,在府中淫乐,与姬妾厮混,何曾把这位出身低微的正牌夫人放在眼里。
夫妻两个十几年无所出,一贯相敬如冰,外人前摆个样子罢了。
如今宁国除爵抄家,尤氏带着细软嫁妆在荣国度日,富贵不改,似乎也不比在宁国府过得差,甚至耳根还清静些。
尤氏过来送贾珍,也不过是和往常一样,送几件衣裳,外人面前装个样子罢了,反正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而可卿自贾蓉出事之后,表现出来的冷淡,荣国府中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但是即便贾母这样的,都没对此有苛责的意思,就因为情有可原。
可卿和贾蓉成婚不过数月,两府都传闻贾蓉对她十分冷遇,如今又出了这种事,可卿这等年纪注定要守着一辈子活寡。
对一个女子来说,最悲惨的事莫过如此,心有怨怼,又有什麽奇怪的。
在贾母等人的眼中,贾蓉必定是有去无回,又何必苛责一个可怜女人。
好好善待于她,贾家多了一个守节妇人,便是家门多了一份体面荣耀。
……
以可卿的原意,她是绝不会来送贾蓉,不仅鄙视这人浪荡无德,对于宁国府她更有说不出的厌恶。
她怨自己父亲攀附权贵,更恨这门亲事毁了自己一生,让自己无法和心爱之人名正言顺厮守。
但是昨天宝珠带回了贾琮的话,却让可卿今天不得不来。
当她知道贾琮为她做了什麽,她沉浸在巨大的激荡和喜悦中。
……
她忘不了这些日子,她在宁国府中是如何煎熬度过的。
她要在荣国府中熬完这一生,在辈分上贾琮是她的族叔,他们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在一起。
这一辈子,她都要在府中,眼睁睁看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而她永远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这比让她守一辈子活寡,还要残忍百倍!
而眼下是她逃出生天,摆脱枷锁的最好时机,她绝不会让自己错过。
到那时她不再是宁国贾家的长媳,再也没什麽可以阻碍他们,或许将来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