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凯莎的双眼仿佛洞悉了他的内心,她低声说道:
「你放心吧,我压根就没打算委托你去做什麽。」
「只不过刚好有个人过来,我想要和你聊聊天,解解闷罢了。」
「而且你的身上也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命运,就算我不顾一切往你身上凑,也很难真正收获到什麽,更何况我绝不愿意这麽做。」
「未来的你,一定会很累了。」
不知为何。
马修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怜惜之意。
「背负命运?」
马修不解其意。
凯莎的眼神更温柔了:
「是的。」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最初都是别人的拖累,是别人的责任。」
「可伴随着你不断的成长,命运轨迹中那些预定的责任便会接二连三的降临在你的身上。」
「可能是幼年时父母的期许,可能是成年后配偶的愿望,也可能是生儿育女后子女们的未来。」
「那些繁琐的东西,生计丶职业丶梦想……它们纷纷或自愿或胁迫的强加在你的身上,会一直压着你喘不过气。」
「等你缓过神来的时候,或许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绝大多数的生灵都是如此,你们法师也不例外。」
马修没有吭声。
凯莎却仿佛始终能捕捉到他的心中所念:
「联盟的神法师,够厉害了吧?」
「但他们也是一样的劳碌命!」
「伊莎贝尔丶林德丶苏瑞尔丶无名,他们没有一个能够超脱的!」
「对他们来说,整个艾恩多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越强大的人越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这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很难接受的一种事实——」
「那曾经生你养你的土地,如今却成为了你的束缚。」
「那些我们眼中强大无比的生灵——无论是法师还是神明,他们都像是一个笼子里的气球,伴随着力量的膨胀越来越大……」
「可笼子始终就在那里。」
「那些气球的结局要麽就是盛极而衰,要麽就是轰然坍塌,古往今来,几乎无一例外。」
「而你,一个本该洒脱的天外来客,却走向了和原住民一样的无趣之路,不觉得有些悲哀吗?」
马修猛的抬头,目光严肃的盯着凯莎:
「你到底是谁?」
凯莎温柔一笑,表情显得很难看,但奇怪的是马修的内心深处真的能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笑意:
「我是死神的妻子。」
「当然,在此之前我也有其他的身份。」
「我想你大概是听说过血流星事件的。」
「而我,就是坐着血流星来,你们口中的异界之神……」
通罗神系!
马修瞳孔一缩。
没想到瘟疫之女凯莎居然是和邪后芭芭莎一样,都是通罗神系的外神!
「你是毁灭东大陆与苏国的罪魁祸首?」
马修问。
凯莎眼里似是有些委屈:
「是你们的人召唤我而来的。」
马修有些无语:
「那是恶魔乾的。」
凯莎立刻反问:
「难道恶魔就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这一下把马修给问不会了。
这问题有点复杂。
但从异界神明的角度来看,恶魔确实也有正儿八经的艾恩多本地户口的……
「你是在那次战败之后成为死神的妻子的?」
马修明白了过来。
凯莎点了点头:
「战败之后我本该和其他人一样死去,但死神垂涎我的肉体,力排众议将我保了下来,随后我便成了祂名义上的妻子。」
马修默然道:
「看来祂还是喜欢过你的。」
凯莎摇了摇头:
「不,一开始他只想吃了我。」
「死神是个对永生有着强烈执念的疯子,祂知道艾恩多的死亡神职无法让祂真正的永生,于是便发了疯似的寻求真正可以永生的办法。」
「我们通罗之神天生可以永生,所以祂打算直接吃掉我,看看能不能也达成永生。」
连吃人都能这麽轻描淡写的吗。
不愧是神!
马修心里捏了一把汗:
「但后来祂应该是失败了吧?」
凯莎点了点头:
「祂虽然很疯狂,但也知道节制,祂知道如果一口气将整个我都吃掉,可能会引发祂的神国崩溃,于是只吃掉了我的一些器官与内脏。」
「其中包括了我的紫宫。」
马修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尽量别让自己显得没见过世面……
但这种事情怎麽能忍得住啊!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然后呢?」
凯莎平静地说道:
「然后我的器官便在祂的体内生根发芽,遗憾的是祂并未藉此而达到永生。」
「好消息是,祂因此而怀孕了,此后三年,祂便生下了我们的孩子麦巴隆。」
「你或许会觉得不可理喻,麦巴隆是从死神的身体里出来的,为何会算是我的孩子?」
「但我坚持认为他是。」
「因为死神生他的时候用的是我的紫宫……还有其他器官。」
还能再炸裂一点吗?!
马修已经开始拔头发了。
「也正因为这曲折离奇的诞生经历,那孩子一生下来便注定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传奇。」
提起麦巴隆,凯莎的眼里满是柔情。
马修叹息道:
「为什麽要和我说这些?」
「我真希望能有一双没听过这些故事的耳朵。」
凯莎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因为从麦巴隆出生那一刻开始,我便在为他祈祷。」
「我担心他在死神身边成长,会变成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变态。」
「于是在他三个月大的时候,我趁着死神外出离家的机会,与我的孩子告了别。」
「然后我便偷偷使用仅存的神力,施展了通罗神系的秘法,将麦巴隆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与一个随机的异界灵魂进行了对调。」
「后来的事情果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那个倒霉的异界灵魂顶替着我的孩子成为了死神次子,最终被他的父亲折磨到发了疯……」
听到这里。
马修猛然觉得有点不对。
「我相信我真正的孩子在异界一定过得很好。」
「但这麽多年以来,我做梦也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只能再看他一眼也好。」
凯莎极为深情的注视着马修,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孩子……」
「你能转过身去。」
「让我看看你的屁股吗?」
……
昨天失眠了,状态不佳,字数少点,麽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