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是著名的海滨旅游城市,从六月到八月都是游人如织。海是母亲,宽容吐纳所有赞美、抱怨,吸收焦虑、不安。市民们没事也爱来海边闲逛,加上今晚的灯光表演加持,一时间宽阔的滨海广场上塞满了人,每个人都在努力抢占能看到全部灯光变换的位置。
车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广场旁的车道上。下车时秦阅航拉住谭霁的手,谭霁挣了挣,没掰动便也由他去了。反正已经那么亲密过,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试过了,出门前他还被秦阅航压在门口亲了几下,也没挣脱。
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躲。
秦阅航突然用力扯了谭霁一把,手收回时带着没反应过来的谭霁,从牵手改成搂谭霁的肩。幅度很大的动作吸引了身边人的注意,刚才路过他们的情侣回头看谭霁,女生与他对视后冲他眨眨眼,跟身边的男友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咱俩看着挺般配的。”秦阅航贴着谭霁的耳朵说话,气流搔刮耳廓带来连绵的痒意,谭霁转头看秦阅航,夕阳染着他的半边侧脸,橙黄的光线照得他的鼻尖几乎透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会读唇语啊,我还学过一年多手语呢。”秦阅航带着谭霁走到临海的白色护栏边,头顶有海鸥飞过,他把出门时抓到头顶戴上的帽子给谭霁戴好。
“秦阅航,”谭霁反手扣住秦阅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难得叫了他的全名。他很慢很轻地揉他的指节。“你还没回答我在家问的问题。”
秦阅航用侧脸磨了磨谭霁的鬓角:“你确定要在这么美的景色里听我介绍我扫兴的人生?”
天光逐渐暗淡,暮色席卷而来。海平面的尽头斜阳残影,水面上鎏金辉映。谭霁点头,秦阅航停顿几秒,才说“那好吧。”
“最初几年确实完全失声,什么都说不了。后来去检查,医生说状况有好转,让我做发声练习,但是练了很久,都只能是这个音色,不会变了。”
“这就是你装哑巴的理由?”谭霁不解,只是声音不算好听,真的值得秦阅航放弃自由交流的能力,面对原本可以规避的白眼吗?
秦阅航摇摇头:“最开始的情况还不如现在,这已经是恢复加上练习了两三年的结果了。刚高考完的暑假,我去餐厅打过工。没出半个月人家就把我辞了,你猜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说话?服务业是需要交流的啊。”谭霁回答完,看见秦阅航眨了眨眼,睫毛沾着金边,像是希腊神话中金发碧眼的神,细微的动作都成了神示,让人无法轻易地从他脸上把目光移开。
“不是,是因为有客人反映觉得我说话太慢,声音难听,很败坏他们用餐的兴致。我听完和那个老板吵了一架,现在想想何必呢,人家只是做生意的,顾客的意见当然最重要。至于我,一个可来可走的服务员,能说话还是不能说话都不要紧,被投诉了就只会是我的错。”秦阅航说完不等谭霁回复,他摸着谭霁的侧脸:“好了,表演要开始了。”
跨海大桥上的射灯轮流亮起又熄灭,变换颜色,从远端向近端营造出波浪翻涌的效果。谭霁沉默了很久,才如同刚连通信号一样回答秦阅航:“航哥,不是你的错。”
“不能说话不是,声音不够悦耳也不是。极端点是好事,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防备,会比交托真心后受到伤害好很多。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
他把秦阅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