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的老板没有等到粉衣少年的再度光临,他却在合欢道院的神狐之居等来了贺兰熹。
贺兰时雨说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谈何喜欢,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正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他才始终……放不下啊。
其他合欢道弟子被贺兰时雨拒绝,无非是伤心那么一两日,转眼之间便可移情别恋。他们所谓的喜欢,不过只是一场追逐美貌的游戏。即便目标不是贺兰时雨,也会是宋玄机或者祝如霜,又或者是其他道院的美人。
只有他,只有他对贺兰时雨是认真的。
从那之后,他的视线再也无法从贺兰时雨身上移开。
他能看到绯月真君要无情道三人学双修之法时,贺兰时雨藏在平静面具下的震惊;
他也看到贺兰时雨路过后花园时,随手对受惩弟子的小小帮助。
可贺兰时雨看不见他。那个少年能为了宋玄机的生辰牺牲掉自己一整个难得的假期,却不愿在他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求而不得的痛苦快要把他逼疯了。他费尽心机,手段用尽,甚至不惜设下下作的陷阱,依旧无法自拔。
直到“它”的降临。
“它”告诉他,只需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它”就能满足他所有的心愿。
张悟言身为合欢道的弟子,哪怕为情乱智,也不至于蠢到听信一个来路不明连实体都没有的鬼神之言。他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对鬼神说出了一个让他憎恨厌恶的名字:白帷,白观宁。
于是,白观宁毁容了,他将当日在古藏书阁遭受的凌辱百倍奉还,代价不过是一枚烙在手臂上的彼岸花印。
然后,他对鬼神说出了第二个名字:贺兰熹,贺兰时雨。
现在,贺兰时雨站在了他面前,手持一把载星月,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
“你终于要变成我的了,贺兰熹。”张悟言在飘扬的帷幔中轻声呢喃,“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欢你。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的一直是真正的你。”
长孙策:“什么叫‘真正的你’?现在的贺兰熹是假的吗?”
祝如霜:“。”
贺兰熹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是吗。”张悟言发出一声无比惋惜的喟叹,“那我只能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唯有如此,你才不会嫌弃我。”
长孙策听完男人对男人的告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不知道啊?我有一个万兽道院的兄弟,想和自己的灵兽双修很久了。事先说明,他没那么变态,他的灵兽已经成功化形了。他一片痴心,他的灵兽却死活不愿,坚称人妖有别。凭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把灵兽关起来好好疼爱,但他有这么做吗?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守在灵兽身边,一日四顿,把灵兽喂得圆圆滚滚。”
贺兰熹冷漠点头:“对,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
听完长孙策的长篇大论,张悟言不为所动:“他一个混天道懂什么。”
长孙策:“。”好好好,这种时候还搞道院歧视是吧。
张悟言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贺兰熹左手,【流绪微梦】静静地戴在少年指尖,没有流动的思绪,也没有细微的美梦。
张悟言嘴角扬起一个终将解脱的笑容,缓缓挽起衣袖,露出了那朵娇艳欲滴,隐秘盛放的彼岸花。
“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院道友了,”张悟言戏谑道,“你说是不是,祝同学?”
祝如霜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同院道友?是指隐藏在太华宗内的第十三道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