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学的时候就帮他们贴对联了。”
秦孝半笑不笑地看元京墨一眼:“我又不是好学生。”
元京墨脸上蓦地起了点热,偏开眼去看锅里的浆糊,别别扭扭嘀咕:“和好不好学生有什么关系......”
秦孝把浆糊倒进个小铝盆里又放上个刷子,元京墨两手拿着塑料袋在半空甩两下撑开,在秦孝把小铝盆往里往的时候问:“你今年能去我家陪我过年吗?我在家可无聊了。”
“不用,”秦孝拒绝得没犹豫,“我习惯了。”
他说自己习惯了,可元京墨一想到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的时候,外面放着鞭炮烟花,只有秦孝一个人自己在安安静静的屋里过年,就觉得心里拧巴着难受。
可秦孝不愿意去别人家元京墨又不能把他绑去,大过年的他也不能不着家跑来和秦孝吃饭。
托着脸想了半天,等秦孝洗完手给元京墨拿来围巾帽子手套了,元京墨终于想出个勉强算两全的办法——“年三十晚上我来找你玩啊。”
“乱跑什么。”
“哪儿乱跑了,三十晚上本来就都会串门玩。”
年三十晚上要守岁,午夜前不睡,年轻人多会出门凑在一块,打牌的搓麻将的玩游戏的,很多会闹个通宵。过年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门口的灯都会亮整夜,凌晨路上都不缺人。
只不过以前元京墨从来不在这一行列。
他一般就挨着元鹤儒看看春晚,在林珍荣包饺子的时候凑热闹添几个歪七扭八的水饺,等过去十二点就打着呵欠回屋睡觉。
秦孝没松口,元京墨就像他已经答应了似的说:“你去接我呗,大过年的不好让我爸送,你不去我就只能走过来了。”
元京墨边说边站起来从秦孝手里拿围巾:“其实走过来也不是不行,就是慢点儿......”
秦孝叹口气:“在家等着。”
“好!”
第20章 媳妇儿
要送对联的老人在三个村子,好在秀溪镇本身就不是个多大的镇,村子也都不算大,骑自行车去相邻的村很快就到。
秦孝载着元京墨穿街过巷,路过青砖瓦,骑过矮石墙,元京墨从来不知道秀溪还有这样的所在,像是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带着大家向前走时独独遗漏了这几处地方。它们维持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模样,缩在枯枝梧桐掩映的深巷。
破损裂缝的两扇木门已经算是好一些的情况,有两户人家的大门就是用木棍交叉着捆起来做成的,院里的住处多是石头茅草房,墙面还能看见泥里露出的麦秸。
几户人家的房门院门都低矮,秦孝一抬手就能碰到顶,元京墨只需要站得稍微远些看他贴的位置是不是中间、左右的上下联高度相不相同。
可不管房子条件看起来有多差,每一户的老人看见秦孝和元京墨都会笑着招呼他们,老人不认识元京墨可都认识元鹤儒,一听便佝着腰到屋子里去找出为了过年买的咸瓜子给他,让他进屋里坐下喝茶,让他吃糖。
时间不算宽裕,两人没在几户老人家里坐,都是贴完对联聊两句就走,只有元京墨口袋被这家一把瓜子那家一把糖块下家几个小橘子装得满满当当,再贴完一家手里都捧上了,出来就往秦孝口袋里塞。
秦孝抬起胳膊:“干什么。”
“谁让你不帮我说话拦着。”
“他们不吃这些,专门买一点备着就是给小孩的,你拿他们高兴。”
元京墨其实也知道,所以虽然推脱着不要但多少都拿了点儿,只不过习惯性觉得招架热情时秦孝会出面帮他,所以哪怕知道还是出了一声“哼”。
秦孝看他塞完了,跨上自行车让元京墨坐后座,骑了一段快到新一家时对元京墨说:“这家你别进,在门口等着。”
“为什么啊?”
刚问完元京墨就知道了。
有狗。
才到院墙外还没到正门,他已经听见狗叫了。
这根本不用秦孝特意嘱咐,他让元京墨进去元京墨都不会进。
下来之后元京墨站在自行车外侧,让自行车挡在自己和半掩的木门中间,手抓着后座边缘问秦孝:“狗是拴着的吗?”
里面的狗只听叫声就知道不是李老头家那样的老狗,绝对不存在跑不过元京墨的情况。而且应该是已经听见了门口有人停下说话,这会儿听着叫得更起劲儿了。
元京墨在自行车旁边站得稳稳当当,腿没软人没跑,问狗栓没拴的声音也很正常,就是手把后座边上的杠攥得死